今年的夏天,和去年一樣,來得非常早,甚至相較去年,再一次提前了。
才是三月倒春寒的時候,北方大部分地區的氣溫已經逼近三十度,在中部地區,氣溫則已經超過這個數值,如3月12號那天,EZ境內的江城氣溫竟高達三十七度,再次刷新了當地同時期的最高記錄,至于南方地區,則情況就更甚了。
與此同時,各種植被早早地進入了繁茂期,不管是在農村還是城市,野外的雜草已經瘋長到半人高,一些常見的落葉木,如柳樹、楊樹、梧桐樹,本該是初發小葉的季節,但現在已經枝繁葉茂,綠勢驚人。
如無意外,今年的小麥將和去年一樣,三月底就可以收割,這和往常相比,提前早熟了兩個月,類似西瓜、黃瓜這樣的夏季時令果蔬,本應在現階段種植,到六月份成熟,但實際上,早在一月份氣溫十多度的時候,農戶就開始種植,并且生長周期同樣縮短了一個月,現在已經上市一個星期了。
總之,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夏天提前了。
但實際情況并非如此簡單,因為接下來,氣溫很可能會像去年一樣持續上升,引發一系列可怕的連鎖反應。
從去年到今年,這是第二年。
“同學們覺得,今年的最高氣溫會上升到多少度?”高二3班的課堂上,生物老師李學文端著一個大水杯,咕咚咕咚連喝幾大口水,擦了擦滿臉的汗,然后向同學們提問。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甚至有些凸起,這是長期精神亢奮導致睡眠不足的表征。
這種現象,從去年開始,在包括人類的很多動物上,都呈現了出來,具體還有其它一些特征。
聽到這個問題,同學們嗡嗡起來。
他們的眼睛雖然沒有像李老師那樣凸起,但同樣布滿血絲。
“去年四月到九月,氣溫持續上升,咱們江城本來就熱,最高氣溫在九月份竟到了四十八度,持續了一星期,直到十月份才逐漸回落。”
“南方那些地區,像瓊州,粵州,去年最高紀錄已經破了五十度。”
“聽說國外很多地區更熱,接近六十度的地方都有。”
“國外的先別管了,不知道江城今年會不會突破五十度?要是這樣,又要熱死很多人了。”
去年,全國熱死人的案例從開始的屢見報端到最后越來越多,整整熱死數千人。
“有啥擔心的,官方現在不是正研究停工停課嗎?說不定下個月就放假了,一直放到九月,說不定到最后,連高考都取消了。”
有的同學不以為然。
“別惦記著放假那點事了,氣溫這么升高下去,將跟去年一樣,引發一系列可怕的連鎖反應。”
有的同學“憂國憂民”,嚴厲地駁斥起來。
先前那個惦記放假的同學馬上不服:“那你說說看,都有什么可怕的連鎖反應?”
這樣一問,那個“憂國憂民”的同學正要回答,卻忽然看了看李老師,沒有吭聲。
其實,這個問題雖然涉及的知識面很廣,但卻并不難回答,這位同學之所以噤聲,另有原因。
畢竟在去年,隨著氣溫持續上升,多地打破有史以來的高溫記錄,引發了媒體的強烈關注,很多專家都在網上發表了氣溫升高帶來的可怕連鎖反應,大致就是冰川消融、海平面上升、干旱、洪水、臺風、海嘯頻繁發生,各種生產活動受影響或停滯,物種大量滅絕,整個生態鏈從斷裂走向崩潰。
而且,這些在去年已得到大量驗證。
僅以國內為例,去年四月到九月,全國多地雨季增強,不時有山洪爆發、城市被淹的新聞,在沿海地區,如閩州,去年的臺風次數高達十二次,平均一個月有十天都在刮臺風,就連不怎么刮臺風的遼州,去年也刮了四次。
在此期間,由于干旱,全國的稻田幾乎無水灌溉,甚至無法插秧,導致大面積減產。
小麥之所以能躲過一劫,也僅僅是針對冬小麥,冬小麥的生長期恰逢十月播種,到來年五月收割,加上現在提前兩個月早熟,恰恰處于氣溫回落期,所以算是僥幸。
而對于四月播種八月收割的春小麥來說,去年已經驗證,由于高溫干旱,連苗都發不出來。
現在上市的各種夏季時令果蔬都是這個道理。
但這,這很可能是今年最后的繁象。
因為,如果今年的氣溫真的像去年一樣持續上升的話,那么,別看現在各種植被長勢驚人,但到了六月就會跟去年一樣,大部分因高溫干旱逐漸枯死,到了八月,幾乎死絕,大地將焦枯千里。
只有到了十月,氣溫逐漸回落,到來年三月,這個階段內的氣溫適宜,各種植被才能生長。
除此外,還有其它方方面面的亂象,不一而足。
正因如此,在去年,整個社會很是經歷了一場恐慌,各種謠言紛飛,鬧得人心惶惶,甚至還出現了一些末日言論,這嚴重分散了同學們的注意力,無法專心學習。
于是,校方頒布了一條校規:禁止討論有關可怕連鎖反應的話題。
所以,這位同學之所以噤聲,只是礙于校方規定,不是他回答不上來。
“同學們認為,十月到來年三月間的植被為什么會提前早熟呢?還有包括咱們人類在內的動物,從去年開始,為什么會出現亢奮、難眠、多食、多飲、易怒的現象呢?”李老師見狀,饒過對可怕連鎖反應的討論,將話題轉移到生物的反常上。
這個問題,同學們就不太好回答了,但不妨礙大家的各種猜想。
有同學說,是不是植物被催熟了,但馬上有人反駁,催熟只針對人類需要的農作物,但野外那些雜草、樹木,可沒人催熟,但同樣提前早熟了。
于是又有同學提出,這說不定是國外那些生化實驗室的某種物質泄漏,滲透到山川河流中,污染了全球,讓植物出現早熟現象。
這種論調,看來是受影視文學作品的影響,引來一部分人嘲笑。
“這種事情可很難說,畢竟文學影視作品也是取材于生活,那些生化實驗室泄露物質污染全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位提出此論調的同學漲紅了脖子分辨著。
看他這么正經,于是有反駁的同學也正經起來:“那照你這么說,這種物質一定可以在水土環境中檢測出來啊,但官方到現在為止都找不到答案。”
這樣一說,那位持“生化危機”論調的同學便悻悻不言。
不過最后,總算有一位同學說出了還算靠譜的答案。
“很明顯,這跟氣溫升高有關系,氣溫升高,陽光照射充足,植物的光合作用加強,所以長勢加快,生長周期縮短,自然就提前早熟,但是氣溫過高,植物又會不適應,光合作用反而減弱,加上干旱缺水,所以從六月開始,大量枯死,什么也種植不了。”
但是動物的反常,這位同學就回答不上來了。
這個時候,李老師注意到了三排窗口的一位同學。
此刻,這位同學正望著窗外,自始至終一言未發,似乎對同學們的討論視若無睹。
“周躍,你來說說這個問題。”李老師移步上前,走到這位同學面前。
聞言,所有的同學都安靜了下來,大家一齊轉頭看向了周躍。
不為別的,只因這位名叫周躍的同學,是高二全年級的學霸,而且是傳說中那種“平時不用功,考試第一名”的學霸。
據稱,他在去年高一階段就參加了高考,超過一本線四十多分。
而且他平時的言論也頗為驚人,有時候連各科老師都無法反駁。
聽到李老師的提問,周躍將視線從窗口轉移回來。
他的眼睛不像同學們那樣布滿血絲,反而透露著一種清澈。
“其實你們說的催熟并沒錯,尤其是剛才張濤同學說的氣溫升高導致植物長勢加快,也許更靠譜一些,只是未必是本質原因,所以張濤同學無法解釋動物的反常,因此,我倒有另外一種猜想……。”
周躍頓了頓,環視著所有同學,說出了他的猜想。
“全球的生物新陳代謝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