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關系我會陪著你的
幸好,在最美的年華遇見
——踏月歸星海
第5章沒關系我會陪著你的
到了醫院,荀櫟驍依舊沒有松開蘇槿桐的手,蘇槿桐也沒有想從他手中掙脫的意愿。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蘇桐柏在一邊看著,感覺自己像極了一個電燈泡,而且瓦數有點高,所以他有意和荀櫟驍、蘇槿桐保持距離。
急診科是醫院一天之中最繁忙的地方,尤其是像現在有災難降臨的時候,科里的醫生和護士都是不會回家的,一天24個小時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堅守著自己的職責。
剛進搶救室,荀櫟驍就聞到了一股很大的泥沙味和血腥味,這讓他的心里不禁一怔,握著蘇槿桐的手更用力了。蘇槿桐的左手被荀櫟驍緊緊地握著,她能感受到荀櫟驍現在內心很掙扎,和他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到了一個搶救床前,蘇槿桐就發現了自己的爸爸,她對著他喊了一聲:“爸爸!”
蘇秦聽出了女兒的聲音,轉過身,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蘇槿桐而是荀櫟驍,因為在他面前躺在搶救床上的人正是荀櫟驍的父親荀奇峰。
在蘇秦轉身的那一刻,荀櫟驍就發現了躺在搶救床上的是自己的父親,即使他的面部被血液和泥沙覆蓋,但光看衣服他就知道,那件襯衫是他媽媽童穎在他們結婚紀念日送給他的,雖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荀奇峰一直都很珍惜,平常都舍不得穿,今天是因為要見岳父岳母才聽童穎的話穿上的。
荀櫟驍的手顫抖的更厲害了,旁邊的蘇槿桐也用自己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因驚訝張開的嘴,蘇桐柏在荀櫟驍右側一手搭在荀櫟驍的肩上,別過頭去,表示不忍心看。
一邊的童外公和童外婆,看到荀櫟驍來了,急忙走過來。見到靠近的人多了,蘇槿桐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手從荀櫟驍的掌心中抽出。童外婆走過來,拉著荀櫟驍的雙手,兩眼淚汪汪的看著荀櫟驍說道:“櫟驍啊,你快想想現在該怎么辦啊?”
在一旁的童外公,扶著童外婆的雙肩,眼睛中泛著淚花,看著荀櫟驍說道:“櫟驍,你要挺住,你媽媽以后可能不能陪著你了。”
“外公,你在說什么?”荀櫟驍全身顫抖,腦袋里全是“嗡”的聲音,他不敢往哪個方面去想,他已經徹底亂了方寸。
“你媽媽,我們的女兒童穎,在剛剛搶救無效,走了······”童外公顫抖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童外婆痛哭起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荀櫟驍雙眼放空,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完全失控了,四肢僵硬,自己被完全定在了地上,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蘇桐柏和蘇槿桐聽到這里時,也呆住,徹底慌了。一向冷靜的蘇桐柏在這時也凌亂了。蘇槿桐在震驚和悲傷中緩沖了一會,猛地看向身旁的荀櫟驍。她看到了和平常完全不同的荀櫟驍,雙眼無神,面色凝重,全身都在顫抖。她剛想再次握住荀櫟驍的手時,荀櫟驍突然轉身跑了出去。蘇槿桐在原地愣了幾秒之后就反應過來了,一邊大喊著“荀櫟驍!”一邊追了上去。蘇桐柏對眾人說道:“爺爺奶奶,你們別擔心,我們去把荀櫟驍找回來,不會有事的。”說完他就轉身也追了出去。
到了醫院后院的荀櫟驍瘋狂的奔跑,任由周圍的樹枝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在醫院的后院是一片小樹林,是為了給病人散心用的,晚上沒什么人也就是荀櫟驍發泄的最好地方。
在荀櫟驍后面的蘇槿桐全力的追著,盡管她的體力沒有荀櫟驍好,但她知道現在她就算是跑死也要追上荀櫟驍。
在一棵大樹荀櫟驍停了下來,左手撐著大樹,彎著腰喘息著。就在這時蘇槿桐也終于追上了,她喘得比荀櫟驍要厲害得多,她現在感覺自己即將脫力了。荀櫟驍緊緊的握著左手的拳頭,然后高高舉起,用盡自己剩下的全部力量打在旁邊的大樹上,鮮血頓時從他的左手上流下。在一旁看見了全過程的蘇槿桐瞪大了眼睛,迅速起身,沖上去抱住了正準備打第二拳的荀櫟驍。
蘇槿桐的雙手緊緊地摟著荀櫟驍的腰,如果這個動作換做別人在這時候做那他一定會把氣撒在那個人身上。但現在他沒有,反而被蘇槿桐這個動作安撫了,順勢帶著蘇槿桐坐了下來。
“荀櫟驍,別這樣,好嗎?這樣童阿姨在天上看著心里也會很難過的。”蘇槿桐把臉埋在荀櫟驍的背上,帶著哭腔的說道。
荀櫟驍依舊是雙眼無神的望著夜空,用力喘息著,讓自己的腦袋恢復知覺,然后靜靜地感受著背后的女孩給自己帶來的溫度。
荀櫟驍閉上雙眼,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桐兒。”
“嗯?”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蘇槿桐抑制住自己的眼淚,將嗓子清理干凈了說道:“當然,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淚水從荀櫟驍臉上滑落,雖然現在是他最艱難的時候,但他很幸運有蘇槿桐一直陪著他。他轉過身來,看著蘇槿桐的雙眼,用右手為她擦去了臉頰上的淚水,看著她說道:“桐兒,我喜歡你。”
幾個字從荀櫟驍嘴里說出,顯得有些平靜,但只要仔細感受就能感到其中是帶著濃濃的愛戀的。
蘇槿桐愣了一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始終看著荀櫟驍沒有逃避。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面帶微笑地看著荀櫟驍,道:“謝謝你,其實不僅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也一直在我身邊,你也一直守護著如此任性,肆意妄為的我。但我也因為你的愿意守護而愿意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也不舍得和你分開。”
“荀櫟驍,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你會反感這樣蠻不講理的我,但你沒有,你是唯一一個能夠因為我的任性而守護我的人,你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給我足夠安全感的人。我想一直在你身邊,去感受你帶給我的那份潛所未有的感覺和喜歡。”
“桐兒,你的意思是······”荀櫟驍立刻清醒,眼眶再次濕潤,激動的抓住蘇槿桐的雙肩。
“我蘇槿桐也喜歡荀櫟驍!”蘇槿桐大聲的說道,她是終于把壓在自己心里許久的秘密說出來了。她喜歡荀櫟驍,和荀櫟驍的一樣,這是份難以割舍的愛戀,想要擁有,想要自私的將他永遠的占為己有。
荀櫟驍激動抱住蘇槿桐,現在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安慰和最大的鼓勵。他曾經想過自己要怎么跟蘇槿桐說,蘇槿桐會怎么回答,他甚至連蘇槿桐拒絕過后要怎么說都想好,但他萬萬沒想到,蘇槿桐會以一種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應他的告白。
抱著蘇槿桐的荀櫟驍再次流下了淚水。母親的離世對他來說是重大的打擊,如果沒有蘇槿桐在他身邊,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或許會一蹶不振,或許會隨著母親一起去,但他現在不會這么做,因為蘇槿桐在他身邊,這是一個需要他守護的一個用外表強硬掩飾內心脆弱的女孩,也是他心中唯一的精神支柱。
躲在一邊樹后的蘇桐柏看見了全過程,他從小也是很寵愛自己的妹妹,但是與其現在阻止他們兩個他更希望蘇槿桐能快樂。有些東西是他給不了蘇槿桐的,能給她的人只有荀櫟驍。蘇桐柏也愿意將自己的妹妹托付給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蘇桐柏對他們都是極為了解,他和狄珞兒早就發現了荀櫟驍和蘇槿桐對彼此的感情,一開始可能是喜歡,后來時間越來越長,這份喜歡就已經化為了濃濃的愛戀。或許別人會認為他們是小孩子,這些小孩子哪懂什么叫愛。但他們偏偏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們早就長大了,早就能夠正確面對自己的內心,對于內心的感覺他們有時看得比大人都要清楚。
蘇桐柏識趣的悄悄地走出樹林,拿出手機,撥通了狄珞兒的電話。狄珞兒對他們的情況也是很關注的,現在有了飛躍性的進展,蘇桐柏當然要給狄珞兒匯報了。
電話接通了,蘇桐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狄珞兒說清楚了。狄珞兒聽完也不知道是該說開心還是傷心。她為荀櫟驍和蘇槿桐能互訴內心對彼此的感情而開心;可又為荀櫟驍母親的離世而難過。童穎很溫柔很熱情,他們幾個每次去荀櫟驍家里的時候,童穎都把他們當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她就像大家的媽媽一樣,很溫暖很讓人安心,她對性格內向的狄珞兒更是關愛有加,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觀察的很清晰。
在樹林中的荀櫟驍漸漸放開了被他抱的緊緊的蘇槿桐,兩人擦干眼淚,看著彼此。
“走吧,先把你手上的傷包扎一下然后再去看看荀叔叔,也別讓你外公外婆擔心了,他們剛剛失去了女兒正是悲痛欲絕的時候,現在你必須振作起來。”蘇槿桐依舊是一臉溫柔的看著荀櫟驍說道。
“嗯。桐兒,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話······”
“沒關系我會陪著你的。”蘇槿桐打斷了荀櫟驍的話,現在要給他的是鼓勵,要把負面的一切幫荀櫟驍驅趕。
荀櫟驍拉著蘇槿桐站起來,右手緊緊的握著蘇槿桐的左手。蘇槿桐向前走了一步,將自己的左手挽在荀櫟驍的手臂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荀櫟驍一臉溫柔的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撒嬌的女孩,抬起左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兩人就這樣走出了樹林,重新走回急診科。
到了急診科蘇槿桐就沒有那樣靠在荀櫟驍肩上,不過荀櫟驍握著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在分診臺遇到了認識的護士姐姐,請別人幫需荀櫟驍的傷口包扎好了后,再到了剛剛的搶救床,就接到了荀奇峰要做手術的消息。
手術室的燈亮起,外面是焦急等待的眾人。荀櫟驍和蘇槿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依舊沒有松開。蘇桐柏靠在一邊的墻上。因為現在時間太晚了,荀櫟驍就讓外公外婆先回去了。
在手術室外面的三個人心里都懸著。這場手術是蘇秦主刀,蘇秦是急診科最好的手術大夫,他的手術技巧是獲得了全科室同行的認可的,所以蘇桐柏和蘇槿桐對自己的蘇秦有著絕對的信心,只是因為里面躺著的是荀奇峰,再加上荀櫟驍已經失去母親了,如果荀奇峰再出點什么事的話。想到這里,蘇槿桐將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荀櫟驍握著她的手的手背上,輕撫著他,給他心靈一定的安慰劑。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熄滅。蘇秦從手術室走出來,荀櫟驍和蘇槿桐幾乎是同時從椅子上蹭了起來,迅速來到蘇秦面前。
蘇秦看著荀櫟驍說道:“櫟驍,放心你爸爸沒事了,現在只要等到他醒來,再觀察看有沒有其他癥狀如果沒有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蘇秦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來,荀櫟驍更是長舒了一口氣。蘇秦接著說道:“好了,你們幾個孩子也該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上學,現在都12點了。桐柏、槿桐帶著櫟驍回家吧。”
“可是,我爸爸······”
“照顧你爸爸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找護工,再說醫院有這么多醫生護士,不會有事的,放心吧。你們現在最主要的是學習,櫟驍,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真正成長起來,這樣才能讓你媽媽放心,知道嗎?”一邊說著,蘇秦一邊把手搭在荀櫟驍的肩膀上。這時候的蘇槿桐早就放開了握住荀櫟驍的手,默默地站在他的后面,畢竟在自己爸爸面前還是要收斂點的。
“我知道了,謝謝蘇叔叔。”荀櫟驍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蘇秦,他知道從此以后自己身上的責任更重了,但自己絕對不能松懈,必須堅持下去,不過幸好,蘇槿桐還在他身邊,她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三個人一起走出了醫院大門,蘇桐柏攔了一輛出租車,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三人一起回家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本來就疲憊的蘇槿桐更加困倦了,自己僅剩的力氣早就在追荀櫟驍的時候耗盡了。坐在出租車上,眼睛已經要睜不開了,腦袋也是一晃一晃的,眼看著就要睡著了。荀櫟驍看著蘇槿桐現在困得像只玩累的小貓似的,嘴角微微上揚。伸出左手將蘇槿桐的腦袋靠在自己的左肩上。蘇槿桐也沒多想什么,這個寬大的肩膀給了她一份安心的感覺,這是從前未曾感受過的,蘇槿桐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也很依戀,她想抓住這份依戀永不放手。蘇槿桐漸漸熟睡了,睡得很安穩,很安心。
到小區門口時,蘇槿桐還是不愿醒來,無奈,荀櫟驍只有抱起她送她到家了。蘇槿桐身材不胖也不是很瘦,屬于中等偏瘦,抱起她的時候荀櫟驍感覺她的身體軟軟的,她就像是一個洋娃娃讓人心生憐憫,再加上她本就有著十分漂亮的面龐,使荀櫟驍更加不愿意放開她。
到了蘇桐柏和蘇槿桐家樓下,蘇桐柏看著荀櫟驍道:“櫟驍,交給我吧,你還快回去照顧好老人吧。”
“好吧,桐柏今天真的是謝謝你和桐兒了。”
“櫟驍,你和桐兒今天發生了什么我是知道的哦。”蘇桐柏滿臉詭笑的看著荀櫟驍。
“啊,你都看到了啊?”荀櫟驍有些臉紅,拼命的回憶自己和蘇槿桐當時說了什么。
“是啊,我看到了全過程。”蘇桐柏詭笑道。
不過蘇桐柏又馬上沉下聲音說:“櫟驍,如果讓我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給別人,我絕對不放心,可是對你我無條件支持。桐兒是我妹妹,我們又是龍鳳胎,她心里在想什么我這個當哥哥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我可能和大多數哥哥一樣,對自己的妹妹過于寵愛,但我給不了她的就是你帶給她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我們父母從我們小的時候就很繁忙,沒時間管桐兒,再加上我對她的溺愛,所以她才會變得無法無天,任性自為,但我知道這些都只是她的外衣罷了。她的內心她是不允許任何人去觸碰的,可是又不得不觸碰。櫟驍,我希望你能幫助桐兒正視自己的內心,讓她從自己給自己設置的高壓狀態下走出來,給我們帶來一個真正的桐兒。”
“我知道,我知道桐兒在隱藏自己,我也很想讓她能夠釋懷。放心吧,桐柏,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讓真正的桐兒回來的。”荀櫟驍堅定的看著蘇桐柏和他懷里的蘇槿桐,這是的蘇槿桐依舊睡得很沉,他們剛剛的對話她都沒聽見。
在這世上,只有蘇桐柏、荀櫟驍和狄珞兒看透了蘇槿桐的脆弱,但他們不能直接去戳破,那樣只會讓蘇槿桐外表的外衣更厚,內心更脆弱。雖然說蘇槿桐從小在保護他們,但蘇槿桐不知道的是他們同樣再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她才是那個被所有人保護的人。
蘇桐柏抱著蘇槿桐上樓,他很為自己的妹妹開心,他知道蘇槿桐離釋懷已經不遠了,他也終于可以放心了,只是,今天荀櫟驍和蘇槿桐之間的告白,不禁讓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個溫柔甜美的女孩——狄珞兒。

踏月歸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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