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登是一名天諾,即tenno。
穿越之初他便如此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雖然醒來后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天花板,而是奧羅金研究員酷似大理石雕塑的面孔。
坦白來講,他還是很開心的。
究竟是死而復生的喜悅,還是身體接通虛空的影響,即便是在清晰的明白自己即將面對殘酷命運的情況下,他的生命體征也沒有任何變化。
就真的好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
并沒有人察覺只是眨眼,虛空的一個漲落,一個新的靈魂取代占據了被蝕空魂體的軀殼。
但海登并沒有裝下去的意思。
“我要做第一個……”
孩子輕聲問道,帶著不易察覺的嘶啞。
海登在徹底吸收了碎片化的記憶,控制身體后,第一句說出的話。
可以預見的未來,他面對的必然是連綿不絕的戰爭。
為了活下去,從現在就要開始為自己拿一手好牌。
聽聞身邊一陣喧鬧后,一個格外高大的人影籠罩了他,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
海登難以從那華麗的衣飾和全白的雙眼中得知對方的地位和態度。
沉默了許久,人影轉身離開,留下言語:“可以。”
于是,一次小小的交易就這樣達成。
海登重新躺下,閉眼接受自己的命運。
研究機構中無數事情中的一件就這樣隱沒在滾滾向前的歷史中。
……
“孩子,要為它起個名字嗎?”
“——Excalibur(圣劍).”
……
————
戰爭是殘酷的,而奧羅金人的武器卻是充滿美感的。
流暢的線條,象征性的設計,哪怕是作為兇器的利刃也被這個帝國最杰出的那一小部分人視為藝術品來鑄造。
天諾也是其中之一。
哪怕是在生死存亡之際,七皇帝依然認為奧羅金必將勝利。這份自豪與信念可見一斑。
而當他們失敗時,在所有人的眼中就變成了自大與腐朽。
無他,成王敗寇而已。
天諾們的加冕儀式上。
海登作為其中的一員,很自覺的充當了外圍禁衛的清理角色。
儀式場地西側的出口,純白色巨石雕琢的門廊下,warframe圣劍佇立在臺階下。
他擋在了倉皇出逃的士兵與奧羅金貴族的必經道路上。
因為時間的原因,他只找到了一把稱手的空刃和狩獵復合弓MK1-帕里斯。
從守門的禁衛尸體上他倒是搜到了一把改裝過的螺釘手槍。
緩緩在遍地的尸體和冒著火花的機械殘骸前起身,海登拔起插在廊柱上的空刃,踩著臺階向上走去,笑聲爽朗熱情。
“我的君主們,反叛者的宴會才剛剛開始,為何如此急切退場!”
然而,如果言語足以消融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讓人們相互理解,又怎么還會有戰爭呢?
他沒有注意對面人群中央的貴族在喊叫什么,茫茫然的回音同虛空的囈語混作一團。
穿越者的記憶,有關天諾的故事,不知年月的廝殺。
諾言,內疚,軟弱……過去的堅守同如今的靈魂混作一團。
虛空從未如此躁動,近乎瘋狂的撕扯他的存在。
戰爭中,作為殺人機器;過去,作為人的平凡人生。
他殺了那么多人,用刀,用槍,用箭……如果在與智械Sentient的對抗中,他可以從過去的那套道德觀中尋找理論安慰自己。
當賦予他們‘榮譽’的奧羅金人將更多的人類活體作為warframe戰甲的材料。
那真相與痛苦終究擊潰了天諾們。
泛著鐵光的外裝甲下,是一個個痛苦的靈魂。
海登踏步向前,手中的空刃的刀身在空中如花般綻開,掠過敵人的脖頸,穿過甲胄后的要害。
禁衛從后繞來,踏前聚氣,舉劍重斬。
勁風席卷,崩摧之勢有如山傾,驚醒了精神糾纏與虛空的天諾。
warframe圣劍卻沒有回身格擋或閃避的意思。
海登甚至分出心神回想曾經在學院內修習那些古老戰技的日子。說起來不可思議,如今的奧羅金帝國也有著那樣的時代。
純粹技藝配合刀劍竟足以與高度發達的智械對抗!如果如今的奧羅金人繼承了這種意志,或許帝國倒塌的時間會推遲很久吧。
電光火石之間,海登身后禁衛雙手緊握的重劍劍鋒距離他肩膀一側,已經不足半臂之遠。
時間卻仿佛在一聲輕嘆中遲怠了片刻。
在禁衛的視線中,從warframe圣劍的身后,一只瘦弱甚至蒼白的手從戰甲的肩胛處伸出。
像是兩個重疊在一齊的幻影,而如有實質的虛空卻如黑線般纏繞其上。
五指緊握,一拳揮出。
不精拳理,無有發力,孩童打鬧般的揮拳帶著遲怠空間的力量擊在了劍鋒之上。
“太晚了,愚忠的同僚。或許我們還曾并肩作戰,現在卻太晚了。
最開始的天諾叛變是一場陰謀,無窮盡宣泄不能的痛苦是誘因,最終迎來的是一視同仁的虛空。”
模糊的人影從warframe圣劍中走出,黑暗的輪廓上只有盞盞燭火般的眼眸作為海登為人的證明。
看著碎掉半個身體的禁衛跌倒在塵土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七皇帝的奧羅金之魂徹底破碎,而帝國的貴族們,他們死定了——我說的!”
如膠體般凝固的領域中,人影返身接過戰甲手中的空刃,不緊不慢砍掉了每個人的腦袋。
而后回到了戰甲中。
時間開始正常流動。
噴薄而出的猩紅色為乳白色的階梯鋪展一襲紅毯,肅穆高大的門廊染上了洗脫不去的顏色。
金色被血色傾覆。
“天諾在光輝與勝利中登臺,金色的皇帝為救世主披上華服,然后鼓聲響起。
在我們所有的星球,鼓聲一齊敲響,鼓聲向尊敬的天諾致敬!
十聲莊嚴的鼓點,將宣告苦難終將過去
——第一道鼓聲響起.
那些warframe身前的孩子們身軀一震。
——第二道鼓聲響起.
查爾曼號上的悲劇重現在他們眼前。
——第三道鼓聲響起.
虛空作為鏡面,照見了過去那個狂笑,哀求,哭嚎的自己。
——第四道鼓聲響起.
研究機構中慘無人道的折磨讓他們看著眼前的七人青筋暴起,有人悄然消失在了儀式的角落。
——第五道鼓聲響起.
Warframe曾經痛苦的回憶喚醒了同這些逝去之人的許下的諾言。
——第六道鼓聲響起.
遮天蔽日的機器,無窮盡的死亡和毀滅在他們的腦中回蕩。
……”
念白似的誦讀著不成格式的詩歌,再無逃亡者經由這處門廊。
靠坐在一邊的海登從身上摸出一張明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爆破符’。
的確能從上感應到一股奇特能量。
也就是真貨無疑。
這是他從儀式場地外接戰的一伙行動鬼祟的低階護衛身上找到的。
但這些與他關系并不大,撕碎了符紙丟開,他繼續自己未完的誦讀。
“有良知者死去,有如母親的身影消逝無蹤!
——第九道鼓聲響起.
天諾的刀刃被染紅,帝國與鼓聲永遠陷入沉寂。”
虛空涌來,他卻撤去精神層面上抵抗的外來接觸的防御。海登不再打算回歸‘儲夢池(Grimaldi)’。
即便能夠再次醒來,他也確定,那不再是自己了。
而虛空的存在也一度侵擾著他,說是內憂外患都不為過。
察覺到端倪,找到了證據,雖然沒有對照性質的證據鏈,但他愿意去嘗試一次。
在海登體感的0.125秒后,視野內展開一道光屏,藍色的粒子組合成的文字界面在奧羅金文字等文字中一度切換過程后,在中文簡體的界面上穩定了下來。
“[第五領域向您【海登】發來邀請,是否加入]”
“[是/否]”
當然選‘是’了。海登心想,只是希望新工作輕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