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
“很可能……”
“可能是……”
小道士頓時精神一抖擻，看道人這個罕見的吞吞吐吐的模樣，很有可能道人對這個地方真的有一個猜測，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而這樣，可能也就是妖道和食夢獸聯手的意圖了？
只要在夢中，食夢獸就可以感應到其他人的一些意念？
要不然，只要抱李子道人一聲不吭，那也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弄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他就不想了，他也不去提醒道人這其中開口的風險，他一個小道士都能想到的，相信就道人這個境界必然不可能沒注意到……
他只需要聽就是了……
“嗯……”
小道士一挑眉，得……
他知道，道人這是習慣性地話鋒一轉。
“你知道，龍虎山的信仰體系嗎？”
“對了，你知道你們帝陵觀的信仰嗎？”
道人收回遠望的目光，看得出來，就是以道人的見識和閱歷，在眼前的極遠處所展現出來的景象，都讓道人心神搖動……
這里，確實是有仙境的幻覺……
只是，道人突然轉到這個話題，還是讓小道士心里一緊，他知道道人很可能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深意蘊含在里邊，更不是在試探什么……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一哆嗦……
“龍虎山的信仰體系？”
小道士只是重復一句，當作是一個疑惑，并不打算就此展開說……
“帝陵觀的信仰體系……”
這個問題，幾乎可以說是對他的考驗了，他對帝陵觀真的了解不多，隨時隨地都可能露餡，他回避不了……
“帝陵觀，跟其他的道觀，應該也沒有大的區別吧？”
“聽說，武當山拜的真武大帝……”
“聽說，青羊觀，有點特別……”
武當他是知道的，青羊宮是隨便說的，但他覺得可以蒙一下，反正各大教派都應該有點特色，有著自己的獨特手段，而這種手段的根源，除了各教派的祖師之外，就只有在各自信奉的主神上了……
某種程度，各大教派，都有那么點特別……
所以，他這個話是個大而無當的話，看著有所指，但實質上可以圓過去的可能很大，怎么說都行，不管青羊宮拜的是什么神，都可以說是特別的……
當然，就他的這個說法，只要不是拜的武當山的真武大帝，那就都圓得過去……
而青羊宮，不可能跟武當山拜的一樣，因為就他所知，就他在武當金頂所感受到的，這兩家應該是有點齟齬，且矛盾在迅速累積，只是武當山多采取忍讓態度……
“青羊宮，拜的是兩只羊……”
“當然，青羊宮的地下還有些東西……”
“可能，龍圖騰也可能會有一些成效……”
“畢竟，楊仕龍座位的身后是一道龍門……”
“反正，青羊宮的歷史比較短，神系是有些取巧的……”
“但是，十分強大……”
抱李子道人隨口接著話茬，也算是默認了小道士的說法，他沒等小道士繼續說，自己就接著說……
可能他就是起個話題，倒不是想要對小道士考校什么……
“帝陵觀，雖然是給皇帝看墳的……”
“可畢竟是道教的一支……”
“那自然是也是拜的道教的神……”
“只是，帝陵觀，要在墳頭打交道，所以，這些人也就不看天了……”
“這些人就見不得光……”
“他們拜的是鬼！”
“所以，就信仰之力而言，你們帝陵觀其實要更強一點……”
“可是，因為是鬼……”
“所以顯得陰暗……”
“也幾乎不可避免，不敢在信仰之力上過于深入……”
“可如果帝陵觀里邊，真的有人能夠深入，那可了不得……”
“所以，小道士，貧道就說，你在帝陵觀前途遠大啊……”
“你現在還不是帝陵觀選中的那六個人之一……”
“嗯，其實是御書房選中的，但也要帝陵觀經手……”
“畢竟，帝陵觀和皇家廟是有固定名額的……”
“相信，御書房會尊重這兩家的選擇……”
“當然，不尊重，他們也沒法……”
抱李子道人這時候露出一點嘲諷，終于，那個熟悉的道人回來了……
看來，他是消化了眼前的景象帶來的震撼了……
“小道士……”
“因為你們帝陵觀拜鬼……”
“所以，總是有些妖邪的……”
“就像你，就有那么點妖邪……”
“當然，這在帝陵觀很有前途……”
見小道士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道人趕緊擺擺手，示意自己并沒有不懷好意……
“你們帝陵觀現在，貧道就感覺到有點妖邪……”
“如果說以前，還更多是陰郁，不那么見光的話……”
“那現在就是妖邪了……”
“帝陵觀可能有些變故在暗中醞釀著……”
“如果說它是個禍害的話，那對于小道士你……”
“你天生就陰郁，在這陰郁中隱隱又有些晦澀……”
“所以，對你來說，可能還是個機會也說不定……”
小道士只能是點點頭，貌似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模樣，而心底里則暗暗吃驚，沒想到這種事，道人都能有敏銳的察覺……
話說，道人隱藏在鏡花園內，自然是所謀甚大，且看樣子可以說是準備充分，對趙方天很了解，對鏡花園自然也很了解，而這種事，在那只鳥，在那只知更鳥的口中，卻是一個基本沒有人知道的隱秘……
有限的幾個人，還都是帝陵觀里的老前輩，這些人，幾乎都被人看作是老怪物了……
連一般的帝陵觀道人都沒有知道的……
當然，這是知更鳥自己的說法，他覺得，應該也可信。
帝陵觀，現在有一條邪路，還跟所謂的“葵花寶典”糾纏起來了……
只要接受了這條邪路的傳承，那就可以同步修習了葵花寶典……
而葵花寶典，似乎在以前就是大太監的功法傳承，修習了這個傳承，就等于有了大太監的身份，可以進出御書房……
這就是說，除了連抱李子道人都很重視的所謂“那六個人”，還有一個身份可以進入御書房？
這也難怪……
難怪那只鳥會這樣看重葵花寶典，總是找機會慫恿他來自宮修煉這門傳承……
單單是傳承驚人，那肯定不被那只傲慢而囂張的鳥看中……
如果是可以進入御書房，那可能連抱李子道人都會心動……
嗯……
想到這里，小道士悚然而驚！
他絕對不能讓道人知道有關葵花寶典的信息……
嗯，可能道人知道葵花寶典這個事物……
不能讓道人知道葵花寶典現在就在帝陵觀……
因為，一旦道人知道葵花寶典的存在，知道修煉葵花寶典可以進入御書房，那很可能道人會逼迫他修煉葵花寶典……
雖然，按照道理不是那么成立……
可他就是這么個感覺……
按照道理，道人已經認為他就是那六個人之一，是可以進入御書房的，那就沒有理由讓他再獲取一個資格，因為沒用……
可是，他就是有點怕！
如果是道人在逼迫他，他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啊……
以后就只能當一個太監了……
而道人現在不明白，可能并不是實力的原因……
很可能是道人的觸覺的因素……
道人是潛伏進來的，本能地要避開帝陵觀的耳目……
可能就是道人在有意避開帝陵觀，而離得遠了，離得帝陵觀這么遠，道人還是能對帝陵觀有一個敏銳的感覺……
這就很厲害了……
抱李子道人，確實有資格打老子的主意，也自然有資格打老趙的主意，也當然有資格去打龍虎山的主意。
“而現在，帝陵觀似乎處于一個特別的時期……”
“好像，在妖邪中，有一個新生的力量在萌發……”
道人的神色出現點疑惑，但很快就不見，這只是他的一個感覺而已，是對是錯也并不重要，只要帝陵觀不妨礙自身，他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太靠近帝陵觀……
小道士只能點點頭，裝作在懵懂中有所領悟。
“道長，這里是什么地方？”
“龍虎山的一處洞天福地嗎？”
“道長，你有頭緒？”
小道士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在夢中，這樣的轉折，其實談不上很生硬……
“這里就是龍虎山最初信仰的地方……”
“龍虎山，最初是拜祖先的……”
“而所謂供奉的道教神系……”
“其實那是在龍虎山的歷史中脫離了早期之后才開始出現的……”
“這個狀況，其實現在道教中了解的已經不多了……”
“除了那有限的幾個隱世宗派……”
“由于這些所謂的隱世宗派的歷史太長，有些甚至能跟龍虎山媲美了……”
“因而知道一星半點龍虎山的過去……”
“嗯，還不能說了解龍虎山的底細……”
“龍虎山太漫長了……”
小道士聽到道人的感嘆，總歸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冒出些許美滋滋，盡管他心底也認為這實在是有點膚淺了，就因為被人夸一句就撼動了自己的心緒，可就是忍不住……
道人這個實力和身份，是權威啊……
龍虎山確實牛！
“拜祖先的？”
“是祖先崇拜轉入了神仙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