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小道士也想整點調調，捧哏一下，但實在想不來怎么回話，他就沒想過這種事，現在讓他急匆匆地想個說法出來，也是為難，好在道人此時的心情很不錯，不需要小心翼翼……
“道教的隱世宗派，是非常自由的……”
“跟塵世幾乎已經沒有多少牽連了……”
“所以，不管是以前的龍虎山，還是現在的青羊宮或者武當山，這些勢力嚇人的大教，隱世宗派都不怎么待見……”
“反正，也幾乎不怎么打交道……”
道人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又開始抬步往上走，一個腳步只是橫跨一個臺階，并不顯得急迫，意態悠閑……
“幾乎？”
小道士立馬接口，他知道，問題的根本就在這個轉折上了……
“除了一個最重要的事……”
“道教十分看重傳承……”
“隱世宗派自然不例外，可隱世宗派有一個特點就是與世隔絕……”
“而隱世宗派的傳承，沒有例外，都特別的難……”
“門檻極高……”
“有些個別的宗派，連九個門人就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興盛了……”
“自然了，這樣的宗派，也是極為強大……”
“一個九個人的宗派，就可以媲美一個大教派了……”
“當然，跟青羊宮和武當那些真正的大教，還是沒得比……”
呃……
“是哪一個？”
看道人的這個模樣，小道士覺得并不怎么像是為了舉個例子隨口一說，而是確有其事……
“呃……”
道人也沒想到小道士會有此一問，明顯有些愣住……
這個時候，道人覺得在他面前的這個小道士，好像有點輕松了點……
幾乎隨意了……
在之前，這個小道士總有點拘謹，說是陌生感導致，但道人心里覺得，應該是個警惕心理……
當然，這也無不可……
只是這個小道士的改變就有點稍稍讓人不那么適應，這個小道士，給人的感覺，跟一個成年人沒有多少區別……
嗯，就他的發現，沒有區別……
不過隨意就隨意吧……
他并不在乎，可能會更好一點……
“這個隱世宗派可能連那些大教都不一定了解……”
“嗯，趙方天是知道的……”
“貧道也是在翻找趙方天留下的典籍才知道這個宗派……”
“可貧道也見過一面這個宗派的傳人……”
“當然，這是后話……”
“紫霄宮！”
道人最后報出這個名字，口吻不自覺地變為頗為嚴肅。
“紫霄宮？”
小道士重復一遍。
“紫霄宮，相傳是在天上的宮闕……”
“可能是這個原因，才讓趙方天注意到……”
“嗯，可能趙方天還找上門過……”
“因為，以趙方天的身份，以他留下來的提及到紫霄宮的記錄，說得上很多很多，超出了廣泛涉獵的程度了，那或許說明了……”
“趙方天極為重視這個宗派……”
“這個宗派里面，應該有些東西吸引住趙方天了……”
“呵呵……”
“可能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厄運……”
“不過嘛……”
“是好運也說不定……”
“趙方天還是要臉的……”
“他是皇帝，還要成神……”
“趙方天能夠看得上的，估計紫霄宮也用不了吧？”
“跟趙方天換點東西也好……”
“不過呢，總是讓人感覺憋屈就是了……”
“你趙方天的東西再好，人家紫霄宮隱匿于世間，不露一面，再好的東西，估計人家可能也派不上用場……”
道人確實是回來了一開始見面的那個模樣，輕松而愉快，不僅僅自己是這樣，還不讓別人緊張，別人也跟著輕松而愉快……
高道風范啊！
還有就是，對趙方天總是習慣性地調侃一下……
“那結果到底是什么？”
對道人的這個話，他感覺好像后邊還能有個轉折，而這好像也是道人的說話風格，總喜歡整出個轉折……
“還能有別的結果嗎？”
“在道教的這些隱世宗派中，可能只有金雞觀能逃得過趙方天的魔掌……”
“趙方天不管是在世俗世界，還是在神秘世界，都達到了最頂峰了……”
“整個世界，整個天下，都被他一只手握在掌中……”
“很難逃得過……”
道人又是感嘆，而小道士倒是稍稍吐了口氣，雖然不感緊張，可還是順著道人的意思更好，總算是將話題再給兜回來了……
“哦……”
“金雞觀是個例外？”
老實說，金雞觀這個名字，你說是老土呢，還是有幾分威儀呢？
真有點說不清……
但要說俗氣，以他的審美，龍虎山這個名字，絕對比金雞觀俗氣，俗氣十倍……
嗯，還不止呢……
又是龍又是虎的……
金雞觀，金雞……
剛開始聽，還是有種金雞獨立的威勢要透發而出……
金雞是很俗氣，金雞獨立就有威勢……
“金雞觀是個例外……”
道人也吧唧了一下嘴，終于還是回來了原來的那個話題……
“隱世宗派要傳承，但傳承的門檻極高，要找到合適的門人極為艱難……”
“再加上，隱世宗派幾乎都在深山老林……”
“當然，好聽點是名山大川，再好聽點，是洞天福地……”
“其實就是人煙罕至……”
“見個人都很難……”
“何況是，要找到個資質極高的傳人……”
“所以，這些宗派，就要跟世人打交道了……”
“可再入塵世，有違這些宗派的宗旨……”
“所以，他們跟世人打交道的方式，是讓道教的那些大教幫他們篩選適合修習他們傳承的門人……”
“因為隱世宗派要的人都是些資質極高的人，所以，這個事，其實是欠了人情的……”
“當然，道教的事，跟世俗還是有些區別，不能完全按照俗世那樣一概而論……”
“可畢竟還是那個意思……”
小道士還是點頭，很認同這個邏輯……
至于道人說的人情的事，道教里是怎么看的，跟俗世的區別，他覺得倒不像是利益之爭那樣赤裸裸，不像那么尖銳，大教派門人多，也不差那幾個好苗子，而隱世宗派的友誼，卻是較為稀缺的……
道教畢竟是個宗教嘛，有時候話語權，是需要通過口舌之爭實現的，要論道……
而有一個歷史悠久的隱世宗派跟自己一邊，在打嘴仗中，會有些底氣……
“那金雞觀呢？”
這是個問題啊，照理說，這個困頓一樣適用于金雞觀的啊？
“因為金雞觀就是一只飛禽……”
“它會飛！”
“金雞觀是會游走的……”
“是整個大陸范圍的移動……”
“別人根本攔不住……”
“只要不是趙方天天天盯著金雞觀，可能他都不容易抓到金雞觀……”
“而很明顯，趙方天是皇帝，不可能親自去干這種事……”
“他是皇帝，有時候，臉面比實事更重要……”
“他不能有失身份，所以金雞觀就逍遙法外了……”
“天朝帝國的法，不能網羅這只飛起來的山雞……”
“于是，這只雞，在一些人眼里，就成了鳳凰……”
“有些傳聞出來，金雞觀，有鳳凰的血脈在流傳……”
“鳳凰啊……”
“就是在神話傳說中，那也是最頂級的神！”
小道士再次點點頭，他倒不是在表達認同，他是沒別的好說，道人的口吻和語氣很明顯，并不是很相信……
當然，也不敢一口否認就是了……
“由于它整座道觀都可以迅速移動，大范圍的移動，所以他們金雞觀不需要別人替他們選門人……”
“而所謂的隱世宗派不好遁入塵世之類的……”
“只要不出道觀百里范圍內，那就不算……”
“金雞觀之所以強大，也是因為有空間之力……”
“只要在道觀周圍方圓十里，金雞觀的門人，可以借道觀用空間之力轉移自身……”
“這里面可能還有些秘密，但外人肯定就不會很清楚了……”
“或許有很苛刻的限制……”
“可即便如此，也足夠嚇人了……”
“所以，在整個道教而論，金雞觀的人，脾氣不好都是排在前列的……”
“有些目中無人了……”
“不過呢，人家確實實力強！”
道人的口吻，同樣也沒有多憤慨，也沒有不屑，當然，更不可能會有無奈……
“那跟紫霄宮比呢？”
少年人喜歡英雄主義，總是會有這樣的比較的……
“不好說吧？”
道人又是一愣，他應該是沒想過類似的問題，也沒想到小道士冷不丁地就提了這么一嘴。
“反正也沒打過……”
“沒打過就一切不好說……”
“在道教之中，有些東西很不好說……”
“比如說，紫霄宮跟武當的比較……”
“金雞觀跟青羊宮的比較……”
“到底誰更強呢？”
“按照世俗的比法，當然就是小道士你說的那樣……”
“自然是那些道教的大教更強……”
“可我們畢竟還是道教……”
“對大道的體察是十分重要的……”
“哪怕是日子最短的青羊宮，都會在大道上堅持砥礪前行……”
“嗯，楊仕龍并不弱……”
“各個意義上，各個層面上的……”
“楊仕龍很強……”
身為道人，身為道教的一份子，小道士張清貘也還是可以理解抱李子道人所說的，不大好用言語描述，可依舊還是可以感受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