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道士當即感嘆，心里卻是感嘆著這位石獅子前輩可真是坦誠啊……
這樣的坦誠，讓他有些感動，同時，也忍不住隱隱有些不安……
應該說，是害怕！
他害怕，會被事后滅口！
如果石獅子篤定，事后它肯定能滅口，那現在多說幾句，那確實是無需顧忌……
那還要不要再繼續追問下去？
不過，就眼下，就是就此暫停，應該也是太過于深入了吧？
那就還是，停下了，也還是得殺人滅口？
那就干脆問了……
可如果還沒到殺人滅口的程度，現在繼續追問，這位前輩礙于有求于自己，不好不回答，那么，繼續深入，本來沒想著殺人滅口的，到時候也要考慮了……
“前輩……”
“紫霄宮，好像皇帝也是很有興趣的吧？”
“可真夠神秘的啊……”
“連皇帝那樣的人物，都要有求于你們……”
最終，小道士還是決定要問下去，不一定就會殺人滅口，且真的有這個可能，現在也是太深入，回頭也于事無補……
且，它固然是前輩，可不是想殺就殺得了的……
在他前面，還有抱李子道人呢……
要說這位石獅子前輩能跟抱李子道人斗個旗鼓相當，他也不是就一定不信……
可如果說，石獅子一定勝過抱李子，他就不相信了……
他非不信！
崇拜星星就那么了不起？
星辰的生命周期長，就可以堪比仙神了？
那當然是張拜人更厲害！
“皇帝啊……”
石獅子幾乎都沒有停頓，像是沒有一點為難……
從這個態度，小道士張清貘就判斷出來，紫霄宮對于這位偉大的皇帝，是多少都有情緒啊……
可這個態度也不算過分……
他覺得是不過分……
可以拿別人來做一個對比：跟帝陵觀的道人比，無疑是不甚恭敬……
可跟抱李子道人比起來，那就又少了那一份生怕別人不知道看不出來的刻意揶揄……
在中間啊……
與之相比較，是夾在中間……
那就不算過分……
現在這個場合，連個鬼影都沒有，算是一個很私密的場合，這個態度實在不算過分……
“皇帝應該是來過這個地方……”
“感受不到他的痕跡……”
“可是呢……”
“很奇怪的……”
“這里卻留有他的氣息……”
“應該是……”
“他當時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景象，讓他十分震驚……”
“心境震動，讓這個地方不可避免地感染到了，與之相和……”
小道士頓時皺眉，氣息？
趙方天的氣？
在哪啊？
他怎么一點都感受不了？
他覺得，好像抱李子道人也沒能感受得了吧？
嗯……
誅仙劍入夢，就是因為感受到了趙方天的氣息？
這倒是跟抱李子道人說的有些重合，也有些差別……
“皇帝到底有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其實，還很難說……”
“或許成了或許也沒有……”
“龍虎山這個地方，可能就連龍虎山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地方存在……”
“因為，這里，基本沒能感受到龍虎山的氣息……”
“這是有點奇怪的……”
是有點奇怪……
看來，對于龍虎山，就算是神秘的紫霄宮也了解不多啊……
不過，也有可能是現在的龍虎山跟以前的龍虎山，已經有了很大的不一樣了……
龍虎山遭逢大難，肯定是有點情緒波動的，而造成了一些負面影響，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現在的龍虎山，可能讓曾經的那些老朋友感到相當陌生了……
如果這里是龍虎山真正在意且重要程度被趙方天覬覦的地步，那么龍虎山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是一定要奪回來的……
嗯……
是一定會回來的……
貌似，這個地方，還能被趙方天奪了去……
龍虎山天師是肯定已經回來過的……
嗯，或許，也不是那么準確……
就他了解的一些龍虎山隱秘，龍虎山天師的身上，或許有著趙方天種下的詛咒，是不能遠離那片大陸的……
而這個地方──嗯，這只是個夢，還不是什么地方──那么這個地方的實在是哪里？
如果是另一片大陸，那或許龍虎山天師不能離開，也就不能進來……
如果不是，是類似一個神秘的地方，沒有空間上的硬性隔離，那么就又說不定了……
如果這個夢境，如實反映了那個地方，那么照現在看到的，這個張家界，是相當的平靜……
沒有人……
當然，這一點，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這個地方就是有人，也不可能鬧哄哄的，必然也沒有人煙，可在某個山峰的某個洞穴里有一個人，那就說明了這個地方是有人的……
可是，這樣的情況，可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出來的……
張清貘又是朝著遠處的天邊看了一眼，可以看到云層中隱約有一點輪廓在內里顯現，但還是不好分辨……
而他期待著的鳥，卻沒能出現在視野里……
還得繼續扯下去……
“那么……”
“前輩，您在這里有什么收獲？”
張清貘覺得，這樣的問題，多少是有些敏感了吧？
如果再不溫言婉拒的話，要么就是這位前輩太好相處了，要么就是心里想著要殺人滅口了……
“幾乎沒有什么收獲啊……”
嗯……
還不至于殺人滅口……
這是另類溫言婉拒……
小道士張清貘心里定了點，覺得還能繼續聊。
“這個地方，除了風景異常瑰麗，簡直就是修道之人想象的仙境之外，就只有山和林……”
“沒能感受到更多的神異……”
“必定還有點其他的關鍵被遺忘了……”
說得有些繞，但小道士第一時間明白其意：
“那就是說，差一把鑰匙了？”
張清貘覺得，這把鑰匙，只能是在龍虎山身上了……
嗯，在龍虎山天師身上……
或者，也有可能也同樣在老趙身上……
嗯……
現在龍虎山天師可能是出不去，進不來……
而老趙，已經完蛋了……
那么，現在的石獅子前輩，就在這個地方白白蹉跎了歲月，不得門而入啊……
果然，這就是龍虎山……
果然，這就是趙方天……
張清貘心情大慰，沒便宜了外人……
至于有沒有便宜老趙？
他倒是不在意，反正老趙已經完蛋了，還有，老趙也沒有成神……
且老趙畢竟不一樣嘛……
他可以接受，不甚在意……
可如果被紫霄宮這些外人得門而進撈了好處，那可真是挖了他的心一樣……
偷了他家?。?p> “是的……”
“是鑰匙……”
石獅子肯定。
“在龍虎山身上？”
小道士自然沿著這個方向問。
“也不一定……”
“就是貧道之前說的，這里可能連龍虎山也已經進不來了……”
“如果龍虎山可以進來，不管怎么樣，都會進來一次……”
“可貧道在這個地方，也不算短了……”
“就是一次都沒能撞到龍虎山的人……”
“那應該就是進不來了……”
聽到這里，小道士張清貘忍不住暗暗心驚，這位紫霄宮的前輩，在他的心里還要繼續調高評價……
老趙進來了，石獅子進來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進來了？
就是抱李子，還是借著這個夢才得以窺探這個地方……
而這個夢，是由妖道和雨淋庵的主人趙方天的小女兒默契聯手為了試探道人而弄出來的……
要不然，可能連抱李子道人這樣的至強者，都很難看一看這個地方……
這么看，他之前是過分低估了這位石獅子了……
出身紫霄宮！
紫霄宮人數最多的時候時候，只有九個人?。?p> 照理說，里邊的每一個人都了不得……
若非如此，怎么可能跟武當山青羊宮那些大教比肩而不落入下？
話說，到底落不落入下風？
這種事不好估計，還是說回自身吧……
自己躺在上邊一陣子，自己就下意識的藐視它，看輕它了？
可真是人類的劣根性??！
“那鑰匙是？”
張清貘自己都察覺到自己的聲調有點諂媚了，不自覺就輕聲細語了，于是他就開始痛恨自己了……
“應該是……”
“天時……”
“一個時機！”
“具體是什么？”
“除了設計這個鑰匙的人，其他人應該也很難猜得了……”
“就是預言家，也很難會有感觸……”
“因為，像這類鑰匙，天然就隔絕外邊的目光窺探的……”
“那是連上天都要隱瞞……”
哦………
又是這種高大上啊……
“那您看……”
“這是龍虎山設計的鑰匙？”
“還是皇帝本人設計的鑰匙？”
這就是他的估計了，他隱晦地向石獅子道人表達自己的看法。
“有可能……”
“也或許不是……”
“都有可能……”
“都沒有可能……”
石獅子的答案，沒想到是如此的迷茫……
“您沒有一個想法？”
張清貘覺得不對，就是敷衍，這個理由也太敷衍了……
“想法，當然有很多……”
“因為太多了……”
“所以，才顯得無所適從……”
“這個地方，幾乎可以說是從龍虎山一誕生就已經存在的密地……”
“這里承載著漫長的歲月……”
“就是強大如皇帝，那也很難完全主宰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充滿了時間滄?！?p> “這里曾經出現過一個又一個至強者……”
“有些人，甚至都不是人間的生靈……”
“他們都在這個地方留下了痕跡……”
“很淡很淡的痕跡……”
“且被時間沖刷，幾乎已經消散……”
“可不能讓一個整天整天觀星的紫霄宮道人感知不到……”
嗯……
一向溫和的石獅子前輩，終于是表現出來一點孤傲……
還有霸氣……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