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那位老巫婆，有意躲避外界的偷窺目光……”
“外界能知道的，基本上都是她愿意讓別人知道的……”
魔鏡的這個借口是一貫的，被封印的狀態，對于外界的事不甚了解……
但又不是一點都不了解……
如果說一點都不了解，那么，魔鏡就“開不了口”，對他就沒有價值了……
魔鏡不能沒有價值，如果沒有價值，那就是個有點別致的工具……
“但魔女一族，應該不會故意高看任何人……”
感覺上，魔鏡是在好心告誡他，要重視這個紫霄宮……
“預言家很厲害？”
“那能不能，對神明那樣的存在，也能有一個感知？”
在紫霄宮道人自己的說法，預言家最讓人感到驚駭的是，在某些時候，在幫了老天爺的忙后，可以沿著那個大勢的走向，夾帶點自己的私人想法塑造整個歷史的輪廓……
“可以……”
“預言家可以捕捉到法則的存在……”
“其實，就是那位皇帝……”
“東大陸的那位皇帝……”
還沒說完，張清貘就打斷了它：
“你還知道趙方天？”
“你不是被封印了嗎？”
“你早就被魔女一族封印在這雙眼睛中了……”
“你不是想要改口吧？”
張清貘十分懷疑這個有點油滑的家伙，是不是在現編一個理由糊弄他……
“當然不會在這事情上改口……”
“那得多傻啊……”
魔鏡的秉性還是那樣，有點油滑，不那么嚴肅……
“我知道趙方天，那是因為，那是涉及到魔鏡的根本……”
“趙方天這個人，這位偉大的皇帝陛下……”
“是事關魔鏡生存的根本！”
“絕對不能窺探那位偉大的存在！”
“而身為魔鏡的我們，對于這個世間的一切秘密，都有種本能的欲望驅動……”
“就像，吸血鬼總要吸血一樣……”
“生存本能，是比其他本能還要本能的存在……”
“所以，盡管我被封印，被囚禁，可也依舊可以知道有哪些東西是可以威脅到我們的生存的極大危險！”
“堪稱是禁忌！”
“趙方天這個名字，已經成為本能！”
“盡管，我從未見過……”
“從未親身經歷過……”
“但已經像噩夢一樣，長久地滋擾我！”
“不得安寧！”
張清貘對這種抒情式的恐懼表達沒有興趣，只是有一點很感興趣：
“聽你這么說……”
“好像……”
張清貘有點不好太打聽，因為可能有點犯忌諱……
“沒錯……”
“有很多面鏡子……”
“在最底層的世界，是有一條線可以連通的……”
“像趙方天那樣的人，是極端恐怖的人物！”
“對于我們來說，要比神和魔帶來的恐怖還要可怕！”
“因為，他摧毀了一面鏡子，就等于將所有的鏡子都抹去了……”
張清貘聽著好像要扯遠了，他趕緊開口，將話題扯回來……
“那位偉大的皇帝怎么樣……”
“趙方天怎么樣？”
他覺得，對于這樣一個偉大而恐怖的存在，魔鏡應該不會有什么好感……
“那位皇帝，就是預言家！”
“他可以將整個歷史置于他的手掌之中！”
嗯……
張清貘點點頭，不再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其實，也沒啥好驚訝的，小道士點個頭，就點個頭。
“歷史……”
歷史，也是抽象啊？
不過，也有一點可能，并不是老趙本人的本事……
可能是在鏡花園里的那一部書一支筆！
因為從他的遭遇里，似乎，占卜，乃至更進一步的預言，似乎并不跟修為有太大的關系……
并不是修為越高，占卜能力和預言能力就越強……
并不是占卜越厲害，修為和實力就越高……
可是，照紫霄宮的描述，照魔鏡的描述，那幾乎可以肯定，預言的能力越強，實力就越強！
“半個預言家，算不算是預言家？”
張清貘想到了石獅子對他自身的評價，他覺得有必要再次評估石獅子的實力……
如果也能算的話，那關于他的這一段經歷，也就是歷史，也會被石獅子掌控在手中……
魔鏡說的，作為預言家的趙方天可以將整個歷史置于他的手掌中……
而石獅子現在這個茍延殘喘的模樣，之前他看到的，現在到了紫霄宮了，紫霄宮的施法或者儀式已經在進行中，甚至已經完成了……
現在的石獅子，可能已經恢復過來了，有不小的可能更勝以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半個預言家，可能就不是一個談資的問題了……
很可能，現在的他的這一段經歷，極小段時間的歷史，就正在石獅子的掌握之中……
如果說趙方天的能力，是一整個歷史，那么，將石獅子的能力視作限定在一小段歷史就是比較穩妥的……
是有可能的！
也有可能啊……
看石獅子那個波瀾不驚的口吻，很有可能就是一種盡在掌握的自信……
而這種盡在掌控，并不只是一個抽象的形容詞，而是可直觀的，在石獅子的手掌中，有東西掌控著……
是他？！
他逃不了！
“半個預言家？”
“那當然不能算！”
“所謂半個？”
“其實有點像我們，一面鏡子……”
“可以折射到一些畫面……”
“但是什么都干不了……”
“只能看著……”
“談不上掌控……”
張清貘一愣，還真的是石獅子的說法，石獅子就很明確地說過，所謂半個，實質上，是不算的。
“那……”
“由半個，到成為完完全全的預言家……”
“容易嗎？”
張清貘覺得，按照他的設想，還是有可能的，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讓這個有某種奇遇但遭了毀滅性打擊的半個，進化到完完整整的完全體。
就在于，紫霄宮能有辦法將那位孤魂野鬼給從幽冥拉回來……
嗯……
石獅子也是可憐，在張家界那種看著像仙境的地方，成了一縷殘魂……
不過是有可能的！
星辰的生命力啊……
星辰，恒星……
石獅子的主星，更是在神秘領域有象征的藍月亮！
“呃……”
“那我現在的這雙眼睛，藍色的眼睛，是不是能代表藍色的月亮？”
張清貘忽然心中生出這樣一個興趣。
“呃……”
很明顯，魔鏡實在是沒能跟上小道士的思路……
一時有些卡住了，沒能轉過彎來……
“應該不是……”
“如果你是血族，是吸血鬼的話……”
“那倒是有這個可能……”
“那是從天上來到魔鬼……”
“嗯，傳說是這樣……”
“而魔女的傳說……”
“是從海里浮上來的……”
“跟吸血鬼的傳說，倒是相反……”
“你如果真的有感應，那也是對大海有些旁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感覺……”
沒有啊？
張清貘略感失望，不過既然說到這個，他就順勢挑明了，帶著點遲疑問：
“魔鏡，說句老實話……”
“你是不是有些東西瞞著小道我？”
張清貘心里有點緊張，靜靜地感受著單片鏡上傳導出來的意念，也靜靜感受其中的情緒……
“我瞞著你的東西，那就多了……”
反倒是魔鏡感到奇怪，感到疑惑，一點都聽不出有什么心虛的……
“不是……”
“小道的意思是，關于這雙眼睛的事，你們是不是有東西瞞著我？”
“魔女一族，應該有事情瞞著我吧？”
魔鏡對魔女一族也不是很感冒，應該犯不著替她們隱瞞，如果說之前，他自己沒有發現，魔鏡也就不做聲，而現在這樣的逼問，魔鏡沒必要替魔女一族遮掩什么……
“你指什么？”
“藍寶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了解什么……”
“我只知道，魔女一族很緊張……”
“總想據為己有……”
“有點不可能……”
“確實沒有這樣的道理……”
“可你現在這樣的狀況……”
“說明了，魔女一族也做到了……”
“當然，那個道理，也沒有被改寫……”
魔鏡的語氣，也沒有感受到心虛，還挺理直氣壯的……
當然，鑒于是魔鏡這種奇異生命體，他當然不會將之看成是什么很重要的佐證。
他當然不會說，魔鏡這種生命說謊成癮，畢竟他沒有見到那一幕：誰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畢竟，這是實際生活，不是童話故事，還沒有那么戲劇性……
不過，這種生命，只要還有著一點理智，那就應該明白，這是不值得太信任的……
比魔女都還要不值得太信任！
話說，這倒霉玩意，連魔女一族都要防著它一點，很是忌憚……
“就先說這個事，所謂的藍寶石眼睛，是一只眼，還是一雙眼……”
張清貘嚴重懷疑，這一點貌似不相關的，是被魔女一族有意隱瞞的，而魔鏡在一旁也不愿意多事，靜靜看著……
在一邊看，那也是從犯啊……
他豈能不恨？
“這個問題，還不簡單嗎？”
“藍寶石，既然是眼睛，那就可以是一雙眼，也可以是一只眼！”
張清貘立馬就怒了，這破玩意，還想糊弄過去……
“一只眼是什么？”
“一雙眼又是什么？”
張清貘的直覺很強烈，這兩者肯定是有區別的！
區別在于哪里？
他也不知道！
可是，如果沒區別，現在不應該就給他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