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
現在是下午,堂妹已經放學過來醫院等我了,她站在一旁拿著吊瓶,我也把東西都收拾回帆布包后就打算辦手續出院。
走到前臺,我把手放到護士面前問:“不好意思,今天要出院了,這個要怎么辦?”能看得出來她輕輕的笑了一聲,護士指了指那個隔間告訴我拔針也是在那,雖然有點尷尬,但我還是領著堂妹去了那個隔間。
今天沒有碰到來打針的,那個之前給我打針的護士也還在這,我告訴她來意后,她接過堂妹手里空著的吊瓶掛在一邊然后撕開我手背什么貼著的膠布后小心翼翼地把針撥了出來。我感受到一陣痛感但不會太強烈,護士又拿兩根棉簽讓我按著,我讓堂妹先坐車回去,然后我再去辦出院手續。
一開始的住院手續辦的也是異常艱難,因此這次辦出院手續時也是流程異常麻煩,跑來跑去也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但想到自己能這么精神也沒什么好埋怨的了。處理好一切后,我再次回到四樓的前臺,走進里面的房間我看到醫生坐在那,我高興的告訴她今天我就要回家了,她也讓我注意好身體,道了別,我走進電梯去到了一樓。
走出醫院的大門,我看著夕陽,赤紅和橙黃混合的美景與太陽的靜謐讓我貪戀,但我并沒有拍下照,而是一步一步走在路上。我的影子映在地面上,我癡癡的走在路旁注視著所有,風刮過我的臉,這樣的寒冷令我舒適。
不管是朋友親人還是已故之人都與我有著深深的聯系,我思念任何一個已故的人,只不過是程度不同。生活終究有一天會結束,這是自然的,我是從六年前就知道的,每當黃昏時或者是在靜謐的美景中時我總會回想著曾經的事。
醫院離家中的距離挺遠,進門時我看著墻上的時鐘顯示的七點半就知道剛剛自己走的也是真的慢,有一個小時了。堂妹趴在桌上寫作業,我如住院前一樣躺回沙發上,作業我在住院期間就已經做完了這個學期的,那些作文也早就備好了,畢竟在醫院的那些時間除了睡覺吃飯也就作業和手機能消遣時間。
我笑著問堂妹要吃什么,她說隨便,于是我就拿出挎在肩上帆布包中的手機看起外賣,最終決定了點兩份拉面吃吃。堂妹每次作業都寫到十點多左右,我看著手機不經意問:“反正我現在沒作業,要不我幫你寫點?”
原本以為她會同意,結果卻出乎意料的拒絕了我,我尷尬的笑笑,拿出帆布包里的耳機插上手機后就打算看看今天有什么可笑的新聞可以供我娛樂。
我一邊輕笑著某個國家做的愚蠢決策一邊告訴堂妹這周爺爺奶奶要來家里,她沉悶的應了一聲后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突然想起雖然早晨告訴父母說今天會出院,但現在再說一聲也比較好吧,不過又礙于在看短視頻并不想退出于是我分屏點開微信發了條告知的消息給父親。
外賣是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才到的,我拿到手時也還是熱的,因此我并不在意。堂妹也不著急寫作業,一邊吃著面還看著手機,家里的電視也大部分沒用到,以至于我都不知道為什么當初媽媽要買。
吃完面后我先行回了房間,堂妹則是繼續寫作業,我撤了張床頭柜上的面巾紙擦嘴,揉成一團后就隨手丟進了床下的垃圾桶。
大概是看到了凌晨一點吧,我甚至看到了一些明星做的蠢事之后想去睡覺了,隨手扯下耳機連帶手機丟到一邊后起身關了燈重新躺回床蓋上被子就睡。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在我半夢半醒時,頭部傳來的疼痛感愈發愈明顯,我咬著牙躺在,翻了個身。悶熱的感覺也逐漸明顯,我撐著身子坐起身,一手捂著頭,另只手則是胡亂摸索著手機。
摸索到手機后,我按開了開關,刺眼的光亮讓我瞇著眼睛強忍著難受調低光亮,拿近之后,我才稍稍睜眼看時間,顯示的是三點十七分。我急促的呼吸想要緩解一下疼痛,可惜這并沒有用,等到早上再去是不可能了,我咬著牙下了床。
拿上掛在房間門上的包后身份證就診卡還有社??ǘ紒G進包里,至于手機一直被我抓在手上,我甚至回來時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就這樣穿著跌跌撞撞地出了門。煩躁的心情讓我很不滿,我只感覺到了難受,天還沒亮,昏沉沉的一片,走在去醫院的路上,我不停地拍著臉想清醒。
醫院的門口還有一些人,但我都沒有在意,直接一路小跑捂著頭跑到了大廳,坐上電梯后我才發現出來前沒有和堂妹說,但很明顯,現在她肯定在睡覺,等解決完現在的事再說也不遲…
電梯到了四樓,我像是喝醉酒的那些大人神志不清地走去大廳,大廳的幾位護士也在忙其它的,來這本來也不是找她們,我走進了里面的房間,醫生還是一樣坐在電腦面前的椅子。
有一群人都圍著那,一個看起來五歲不到的孩子被一個老人抱著,我坐在另一旁的椅子等他們結束。余光瞥到那孩子的一眼不適感和反胃感離開就上來了,那孩子懸在半空的兩只小腿,瘦的就是皮包骨,我嚇得起身,卻看到了那孩子的頭部,那就像是完全包著腦袋和骨頭,脂肪仿佛就不存在他的身上。
我很快又坐下扶額想冷靜冷靜,我清楚聽到的聽到那孩子的病癥是厭食癥,貌似是吃了藥還是不管用所以才來另找辦法的。我沒空多想,因為頭部傳來的暈眩讓我甚至想離開躺下,我喘著粗氣擦去額上的冷汗靜靜等待。
他們談了很久,最后那個老人小心翼翼抱著和周圍的大人從我身邊離開,我清楚的看清了那孩子的容貌。簡直不是能用瘦骨嶙峋能形容了,他的腿大概也走不了路了,瘦的估計是支撐不住,手臂的模樣讓我反胃,我承認我被這副模樣嚇得不敢多言……
我顫顫巍巍地起身,走到醫生面前的椅子坐下,她剛剛沒有注意到我,她讓我抬起頭把手放下,我聽話地照做了。我皺著眉頭抬起頭看著她,她驚訝的看著我道:“又是你?。〗裉觳皇莿偝鲈簡??”
我想笑笑回應她,可是疼痛感讓我沒心思想那些,我只是告訴她很痛人很冷頭很熱,她拿了溫度計讓我夾在腋下。我緊緊地夾著,時間到時,她提醒我,我才有氣無力地拿給她,她嚴肅的告訴我:“四十度啊,估計是又復發了,辦一下住院手續吧?!?p> 本想起身,結果被她按下后,我坐在椅子上疼得眼淚在眼眸中打轉,過了一會她給了我一管針管,里面裝滿了米白色的液體,醫生讓我先喝,我便慢慢往嘴里注射。這液體冰冰涼涼的,這讓我的腦袋稍微緩了緩,這液體有些粘稠就像粥一樣,但又不同于其它藥苦澀反倒是有些甜。
喝完之后的一會,我才有些清醒,醫生這才讓我去辦住院手續,我扶著頭起身,慢慢走去了另一棟的大廳辦手續,幸好所有的東西都帶著了…
結束了這些麻煩的手續后,我又回到了原本的大廈,搭上電梯回到四樓后先是重新打了針,后來才慢慢走回了病房,再次路過前臺時,醫生也正好在前臺休息,她看見我無奈的說了聲:“真是沒想到又是你啊,回去好好休息?!?p> 我苦笑,是啊,又見面了啊…
躺回病床的第一件事,我是拿起手機給班主任發了條信息:十分抱歉,這次病情復發了,再次住院了,還要在請假一下,打擾到老師了。
為了讓老師相信,我特地把通知書都拍給了老師,這才凌晨四點五十七,雖然可能打擾到老師,但提前說好,這樣明天也不用早早起來。
同樣的,我也再次發給了父親要付錢的事…
我蓋上被子,想要好好睡覺,可是疼痛還是讓我徹夜難眠,我能感受到眼淚流過我的鬢發了。
很難受啊…沒錯啊,又見面了啊,可是這樣的見面真是完全高興不起來啊…
我忍不住把被子拉得更上來想要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