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窗檐下的燕子夫婦又一次被顧好吵醒，探出小腦袋好奇的盯著顧好瞧。

　　“你這里居然住了一對小燕子呢！”

　　“咦，你耳朵怎么這么紅？”

　　顧好倏地捂住耳朵，聲音一下子揚高：“你看錯了，是燭火照的。”

　　沒有就沒有嘛。

　　顧好今晚奇奇怪怪的。

　　聞人舒走到窗邊去看燕子，燕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也看著她。

　　這燕子怎么有點眼熟，像上次啄兔子燈的那對？

　　聞人舒狐疑的看顧好一眼，燕子突然沖下來，停在桌子上。

　　聞人舒看著顧好：“它想干嘛？”

　　顧好看著他窗檐下的小鄰居。

　　燕子先是在顧好書桌上蹦跶幾下，蹦到盛著桃花酒釀的碗旁邊停下。

　　探著頭往碗里瞧，又外頭瞅聞人舒與顧好一眼，確定這兩個人不會傷害它后，圓圓的小腦袋整個埋進了碗里。

　　窗檐上的燕子窩里還有一只在觀望。

　　顧好飛速搶過桃花酒釀，用袖子一檔，護在懷里。

　　怎么誰都惦記著要來搶他的東西。

　　碗里的酒釀肉眼可見的淺了一層。

　　桃花酒釀不是烈酒。

　　聞人舒不確定道：“燕子喝酒沒問題嗎？”

　　桃花酒釀湯圓已經(jīng)不燙口了，顧好幾口吃完，一股暖意從由內(nèi)而外的蔓延開來，熨貼極了。

　　顧好舒服的嘆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回了聞人舒一個天知道的眼神。

　　顧好看起來是沒事了。

　　聞人舒去收碗。

　　然后桌子上那只燕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歪歪斜斜的走幾步，張開翅膀起飛。

　　“叭噠”一聲，沒飛起來。

　　滾桌子底下去了。

　　聞人舒放下碗，蹲在身子。

　　燕子掉在了一張雪白的紙上，那紙上隱約有墨跡未干。

　　聞人舒將燕子捧起來放回了燕子窩。

　　順手被聞人舒撿起來的還有那張墨跡未干的紙。

　　顧好看著聞人舒手中那一張紙。

　　腦子里緊繃的那一根弦，斷了。

　　他想打死自己。

　　怎么就沒仔細檢查一下，這下怎么辦……

　　顧好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點，故作漫不經(jīng)心。

　　那雙眼睛卻時刻盯著聞人舒的手。

　　聞人舒將紙撿起來，鋪平放在桌子上，想拿鎮(zhèn)紙壓好，沒找到。

　　她抬起頭問顧好：“你沒買鎮(zhèn)紙嗎？”

　　啊？

　　顧好愣住，樣子有點傻。

　　“買了。”

　　燕子歸來，氣溫逐漸回升，剛下過雨的天還有一點潮濕悶熱，窗戶就沒有關(guān)。

　　時不時有夜風吹來，聞人舒剛放桌子上的紙又要被吹跑。

　　“買了就拿出來啊，練字不壓好紙張，紙張容易跑。”

　　她說話的時候，手還點在紙張角落的空白處，防止紙被風吹走。

　　聞人舒按著宣紙的手指纖細白皙，指節(jié)修長，顧好一時之間分不出到底是聞人舒的手更白還是紙更白。

　　白日劃過聞人舒手心的溫潤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指尖尚有余溫。

　　顧好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指尖。

　　愣著神，像提線木偶般，打開箱子。

　　聞人舒被滿箱的筆墨紙硯，以及新新舊舊，寫滿了字的紙，震的閃了一下神。

　　“你……”

　　他最討厭讀書寫字了。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