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島后山。
冬雪壓在樹枝上,晶瑩透徹,搖搖欲墜。
仿若冰雪的國度,寒冷孤寂,唯有最中心的古樹下有個身影靜坐在那里,她周身的空間似是被凝固,雪花自古袍上滑落,掉在地上瞬間化成雪水。
極致的安靜中,低沉的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似是敲擊在心底。
阿玉睜開眼,看著突然出現在后山的不速之客,并沒有如宸淵當年來此地時一般漠視,而是站起身,輕輕頷首。
“鳳渝,別來無恙。”冰冷的聲音在古樹不遠處響起。
“神君大駕光臨,應該不是來看我的吧。”阿玉眉角帶笑,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反而整個人都因此人的存在透出一股子僵硬和遲疑來。
如果有人在此,一定會被阿玉此時鄭重的模樣嚇住,即便是在時笙真神蘇醒時都能保持鎮定的鳳皇,居然會如此的如臨大敵。
來人一身白袍,微微的一瞥卻帶了極大的壓迫力,睥睨天下的傲氣與不屑為冷冽的眼瞳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剛毅的順著挺翹的鼻梁向下看,緊抿著的性感薄唇不點而赤。俊美的面容傾盡世間芳華,墨黑的長發散落在身后,鎏金的長裘披在他肩頭,一直拖在地上,拂過冰雪,奢靡而尊貴。
漆黑的瞳孔印著空靈的世界,和時笙宸淵俯瞰世間時的神情一般無二。
他淡漠地看著阿玉,笑道:“你不必這副假惺惺的樣子。”
“…神君不是一直住在人間界,今日怎會來神凰島。”阿玉牽了牽嘴角,似是想讓自己變得更放松些,但仍是被落衡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
“鳳渝,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這狠毒之人到底把凌煙弄到何處!”落衡的話有種冰涼的冷酷感,阿玉聽得微微一愣。
落衡眼中夾著危險的感覺,阿玉頓住,眼中的僵硬消失,走前了幾步,但近到落衡一米開外時便被擋住,她眉間的郁色更甚,看向落衡,定定道:“神君,你此話何意?!”
落衡看著神情不安的阿玉,聲音一點點生出寒意,眉微微揚起:“胡說!”
他掐住她纖細的脖子“我要你活著的每時每刻都生不如死!”
“我要你活著的每一天每一刻都生不如死!”大手掐住她纖細的脖子,眸底有著嗜血的狂怒,他庇佑世間,俯瞰眾生,怎么能說出如此可怖的話,只是,說出這話的怎會是上古真神之一的落衡。
他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毀了她,他要千方百計的折磨她,只為了給心愛的人報仇……“
當落衡掐住阿玉的脖子時,阿玉感受到那只大手的力量,阿玉的脖子瞬間變得僵硬,疼痛如同鈍重的鐵錘敲擊在我的額頭上,讓阿玉幾乎無法忍受。
阿玉嘗試呼救,但發出的聲音微弱而無力,仿佛被扼住了喉嚨。
這種窒息的感覺讓阿玉淚水滑落,身體因恐懼而顫抖。
盡管阿玉知道掙扎只會加劇痛苦,但阿玉仍然試圖逃脫他的控制,然而無論阿玉怎么努力,阿玉都無法掙脫那個令人絕望的束縛。
落衡,若你知道凡間凌煙是我轉世輪回之人,你還會這么對我嗎?
阿玉的眼睛逐漸變得模糊,視野變得模糊不清。
她的喉嚨發出凄厲的聲音,試圖呼救,但卻被掐住的手無情地阻止著。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甚至發紫,仿佛生命即將離他而去。
阿玉被掐脖子的痛苦難以言表,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呼喊著痛楚。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掙扎著,試圖擺脫掐住她脖子的手,但是徒勞無功。
落衡兀然放手,放開壓迫時,一股強烈的解放感涌上心頭。
“咳咳…咳…咳咳咳…”
阿玉跌落在地大口喘氣,喉嚨發出嘶啞的咳嗽聲。身體顫抖著,落衡望向阿玉的眼底冰冷徹骨,透著微不可見的寒意。
淡淡的紫光自他手間揮出,落在阿玉身上,阿玉面色陡然變得蒼白,一聲悶哼,跪倒在地。
果然不愧為真神,竟然讓她毫無抵抗之力。
世間皆聞上古真神神力通天,與天壽齊,凌駕三界眾生之上,這種氣息,這種破壞之力,早已超脫世間,即便是上神之尊,在落衡面前,亦猶如螻蟻一般!
“落衡,你要殺便殺……”
阿玉喘著氣,在紫光的籠罩下說不出一句話來。
落衡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殺你。”
落衡低下頭,漆黑的瞳孔中陡然燃燒起幽紫的光芒:“可是,有些東西不是你能碰的。”
“是嗎?神君,當年我的仙骨—與心頭血你用著可好。”
話音落定,阿玉深深地看了落衡一眼,然后消失在了雪地中。
阿玉冰冷的聲音猶在耳邊回蕩,落衡癱倒在地,望著已經消失的人影,嘴角劃過一抹苦笑。
落衡望著皚皚白雪,眼底意味不明……
擎天柱下,龍吟劍燃起的炙火焚燒了百年,生生不息。
她和時笙其實都知道,世間能封印鳳翎記憶的神器唯有龍吟劍而已。
屬于鳳翎的數萬年人生,被湮沒在那片炙火之中,已逾百年。
龍吟劍重回上古之日便是鳳翎記憶開啟之時,所以她才一直問時笙,上古界若開啟,她可會后悔。
阿玉望著那襲玄色的背影,神情蒼涼。
妗暮,即使強行聚合本源之力,你也要拿回屬于鳳翎的記憶,只是,那時……鳳翎的怨和恨,你是否也會一并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