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的老宅子在江城東郊的半山腰上。我透過車窗玻璃,只看見不斷往后倒去的巨大樹木。
路修得很平坦,越州一直開到大門口才停下來。我一路上昏昏欲睡,腰都坐麻了,一抬頭,越州的媽媽就笑瞇瞇的在車窗外看著我。
我打開車門,剛想跟越州媽媽打招呼,忽然從越家的老宅子里呼啦一下涌出來十幾個人。
我嚇了一跳。有點尷尬的看向越州。
他倒是不以為然,一手摟住我的肩膀,防止我轉(zhuǎn)身就跑,另外一只手朝那十幾口人揮了揮,“七大姑八大姨們,大家好啊!”
我跑又跑不脫,只好硬著頭皮被越州一路摟著肩膀進了越家宅子。
那十幾口人像看什么珍稀動物似的一直盯著我,盯得我都有些心里沒底了。
進了客廳,越州把我按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fā)上,自己也挨著我坐了下來。
他的父母在對面坐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們一個個也隨意的找了地方坐好,有幾個年輕的直接跟我們擠在了一起。
“林然啊,你看我們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阿姨這里有個小禮物,算是見面禮了。”
越州媽媽滿臉笑意的推過來一個紅盒子。
我打眼一看就猜了個七八分,這里面八成又是什么首飾。
“謝謝阿姨!”
我沒好意思直接打開,道了謝也只是輕輕摸了摸,盒子還擺在茶幾上。
越州卻十分隨意,大手一伸,盒子就被他打開了,我攔都攔不住。
“讓我來看看,我親媽的媽媽給我女朋友準備了什么禮物。”
金絲絨的盒子一打開,幾個金鐲子并排斜立在里面。
我說呢,看盒子的大小,不像裝著項鏈,也不像裝著戒指,想過它是裝手鐲的,但沒想到能裝六個。
越州大笑,“母親大人,你怎么知道林然喜歡黃金的?”
我摸了摸發(fā)燙的臉,我自覺自己沒長得那么貪財吧?
“你別胡說!”越州媽媽嗔怪道:“黃金保值,你懂什么?”
保值也不用一下送六個吧?
越州拿起一只順手套在我手腕子上,大小正合適。
越州媽媽很滿意,“上次那個鐲子套你手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手腕的尺寸了,你看,很適合吧?!”
我這個人,骨子里是有些貪財好色的,如果非要我選一個,我情愿舍棄色,也不愿舍棄財。六個金鐲子的光芒照得我眼里冒星星,心里美滋滋,看越州忽然更順眼了。
越州看了看我的鐲子,又看了看七大姑八大姨,提醒道:“第一次見面,你們就沒有什么要對我女朋友表示的么?”
我有點無地自容,因為來得匆忙,我甚至連一個蘋果都沒給越州父母帶,來了就收了人家六個金鐲子。現(xiàn)在越州還要他的親戚向我表示,我屬實有點尷尬了。
沒等我說什么,幾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女性親戚笑著遞過來好幾個盒子。
越州滿意的接過來,一一打開擺在我面前。
“二表姑,這個寶石戒指你都肯拿出來啦!”
“小嬸這條項鏈不錯!”
“舅媽真大方,這是外婆送你的傳家寶吧?”
我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玉石簪子,滿身通綠,我雖然不懂,但也一眼就看出來這不是凡品。
被越州稱為舅媽的中年女人抿嘴笑道:“秦云安那個小兔崽子不結(jié)婚,這么好看的寶貝留給他白瞎了,送給你媳婦添添妝奩。”
越州在我耳邊低聲道:“明朝的祖母綠發(fā)簪子。小妹妹,這次你賺大了!”
祖母綠這么高級的東西我只在電視里看過,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擁有。
啊!我這真不是做夢么?
我傻傻的盯著舅媽看,越州輕輕捅了我一下,提醒道:“還不謝謝舅媽!”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大聲道謝:“謝謝舅媽!”
“啀!”
越州舅媽十分高興的答應(yīng)了一聲,“看看,這大大方方的,一看就像老越家的媳婦兒!”
眾人也附和著笑。
第一次上門,長輩們總是要打聽些家里的情況的。
越州的父母親戚卻沒人問起我的父母,只是象征性的問了問我的工作情況。越州很霸道,尖銳的問題一律不許問。
親戚們也很識趣,只簡單問了問我在哪個部門上班,工作累不累。連工資多少,有沒有五險一金都沒人提。
聽說我是公務(wù)員,越州爸爸顯得十分高興,吩咐傭人把他珍藏的酒打開,說晚上要好好慶祝一下。
這次見面,人雖然多,卻不亂,大家也很有界限感,沒有問東問西。
晚飯時,幾個年輕的平輩挨著我和越州坐下。說起來,這些也都是富二代了,一個個談吐得體,禮貌周到,沒有一個是電視劇里的紈绔樣子。
我慢慢放松下來,一連喝了好幾杯白酒。
越州有點花癡的看著我,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我一臉茫然,“你笑什么呢?”
“沒什么,我就是想起遇到你的那天了。”
他還好意思說?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有那次意外,我們永遠也不會有交集。
晚飯的氣氛輕松愉悅。越州媽媽恨不得我們原地結(jié)婚,小心又急切的詢問我啥時候能正式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