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應該道歉的人,是我
他們離開之后。
霍庭墨看向陸聽酒,眸色靜而深。他低聲道,“開心一點了?”
看著陸聽酒一改往常,對阮扶音親近的態度。
霍庭墨下意識的,以為她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招數。
幽深如淵的黑眸幾度變化,掀起一層層暗涌。
前世。
陸聽酒后來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掉霍庭墨。
而在某種角度上來講,阮扶音要的結果跟她一樣。
因此。
她們偶爾會進行一些所謂的‘合作’。
比如,在陸聽酒的特別示意下,阮扶音可以隨意的進出星湖灣。
剛開始的時候,霍庭墨自然是漠然以對的。
由著陸聽酒的性子來。
但是在后來。
霍庭墨漸漸察覺到,只有在阮扶音來的時候。
陸聽酒才會留在星湖灣,才不會反感他的出現。
甚至,可以在一張餐桌上用餐。
所以在明知道陸聽酒是想用這種方式,讓阮扶音接近他的時候,霍庭墨還是毫無意外的默許了。
她肯見他的時間很少。
“她自找的,”陸聽酒轉身想離開,“誰讓她亂說話,顛倒黑白。”
“詩妤的媽媽,是古家用婚禮將她風風光光娶進門的,她才是名正言順的古太太。”
“酒酒……”霍庭墨攔住了她。
陸聽酒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認為是我的錯?”
霍庭墨知道她理解錯自己的意思了。
“不會,酒酒。”
雖然知道她不會在意。
但霍庭墨還是低頭解釋。
“酒酒,阮扶音雖然是阮姨的女兒,她們在霍家十幾年。”
“但我跟她,不常見面的。”
霍庭墨淡淡的嗓音,如同是在陳述。
“‘十幾年來的感情’這一說法,根本無從考據,酒酒。”
霍庭墨語調平緩,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不可以污蔑我,不公平。”
霍庭墨從一開口就盯著陸聽酒,直到說完最后一個字,視線也沒有移開一分。
陸聽酒一怔,抬頭看他。
她以為,他要說的是阮扶音開口說的那一段話。
……顯然兩人在意的,不在一個點上。
陸聽酒的目光,落在霍庭墨一雙黑不見底的瞳孔上。
過了片刻。
她才移開眼,輕嗯了一聲。
心臟處傳來微微刺痛。
霍庭墨眸光明顯暗了幾分,再開口時轉了話題。
“以后出門多帶幾個保鏢,”男人面色恢復平靜,“不想看見他們,就讓他們遠遠的跟著。”
“再者,你去醫院我又不會攔你。專門去見人還是無意間碰上的,我自己還是會分辨。”
陸聽酒一怔。
眉眼茫然。
過了好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去醫院,是為了見詩妤。
但還是無意間撞見了沈洲。
張了張唇,陸聽酒想要開口解釋一下。
霍庭墨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剛剛在醫院你的臉色很不好,既然你不想去醫院,我讓祁瑾到星湖灣來。”
“別急著拒絕,酒酒。”霍庭墨語氣微微有些急促,仿佛怕她不耐煩直接離開。
“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也不想讓你哥哥們知道,是嗎?”
他沒有辦法讓陸聽酒聽話,但總有人可以。
“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霍庭墨不敢細究陸聽酒眼底的情緒,轉身離開。
他怕看到不耐和厭惡。
陸聽酒看著霍庭墨離開的背影。
她想,她應該要攔住他的。
但她還是站在了原地,久久沒能挪開一步。
……
第二天。
陸聽酒去的公司。
霍庭墨親自送的她。
一路無話。
直到陸聽酒推開車門,要下車時。
坐在她旁邊,一直沉默的霍庭墨。
突然又關上了車門。
霍庭墨單手撐在車門上,趨于要把陸聽酒圈進懷里,但又小心翼翼的不敢靠得太近。
“酒酒,”霍庭墨一雙瞳孔黑得滲人,但出口的語調平緩,克制下的低啞,“酒酒,我道歉,昨天語氣有點重,可能嚇到你了。”
“我道歉,酒酒,可是。”墨黑的眸緊緊的鎖在她的臉蛋上,不錯過任何一絲情緒。
霍庭墨從喉間擠出一句低低啞啞的話,“你答應過我,不再單獨見沈洲的。”
“酒酒,你不要食言。”
答應了的,就不能食言。
陸聽酒抬頭看他,男人墨黑而沉寂的目光像是壓著無數翻涌的海嘯,但面上不顯分毫。
沉寂良久。
“霍庭墨。”
她叫他的名字。
車窗外一片寂靜。
她說,“答應了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
“但你做錯了什么呢,”酒酒的聲音低不可聞,“應該道歉的人,是我。”
……
顧氏集團大廈。
偌大的會客室內,只有兩個人。
《九重霄》導演孟導,以及副導演。
副演正在跟孟導談論陸氏撤資的事情。
準確的來說,是副導單方面朝他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早就說過,不要她參演你不聽,還沒開始,就撤資威脅換角色也就罷了。”
“這才沒幾天,你看看撤了資不說!”
“還未官宣,就掛了好幾輪的熱搜。結果劇組開不了機,一場戲都拍不了。”
“她呢!說撤資就撤資,連個招呼也不打。你說說,這戲還拍不拍了!”
孟導坐在椅子上。
慢悠悠的翻著手里的合同,一行一行的看過去。
沒有絲毫分神。
副導心氣一涌。
頓了下,看了眼會客室外暫無人經過,才湊近了孟導低聲說道:
“你知道最近的新晉小花田雨吧,她對這個角色挺感興趣的。”
“業內都說她挺敬業的,不會像那位亂發脾氣,不然讓她來試試?”
過了幾秒。
孟導從合同上收回目光。
才轉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你說你想換了誰?”
副導一噎,“……”
“我這還不是為了劇組著想,你要是覺得劇組拖著,一天天白燒錢的無所謂,當我沒說過。”
副導訕訕的笑了一下。
自討沒趣,轉過身去了。
他要是敢開口換了那位,估計今晚他就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了。
不到兩分鐘。
就有亂糟糟的聲,從會客室門口傳來。
副導本是隨意的朝門口瞥了一眼,隨即整個人就怔住了。
“……導,導演。”
“沈、沈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