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強忍怒火
“來者何人?”
一聲呵斥,范雎目光冰冷的看著面前男子。
他眼神很厭惡,這厭惡的對象,便是前面的男子。
他不知道這男子有何能耐,竟敢如此張狂,但他的舉動,卻讓范雎生出前所未有的厭惡。
這種厭惡,就好像一只老虎,忽然間發現自己的地盤上又出現另外一只老虎一樣。
這只老虎若是雌的還好,若是雄性,厭惡的他,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拼命。
一山不容二虎,范雎是大秦的虎,此人似乎也是一頭新來的猛虎。
“在下蔡澤,見過應候!”
來人笑了,拱手作揖,行為十分有禮,似乎瞬息間,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一樣。
“你就是蔡澤?”
范雎冷冷道。
“在下正是蔡澤!”
此人正是蔡澤。
月前,他便已經和白琰告辭返回秦國。
奈何秦國被百萬大軍圍困,他只能一繞再繞才能進入咸陽,以至于這幾天才到來。
“聽說你想做我這個位置?”
范雎開門見山,語氣更加冰冷。
現在的他,沒有陪人拐彎抹角的心思,今日,蔡澤但凡有半點回答讓他不滿意,蔡澤就別想活著從這里走出去。
蔡澤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但蔡澤一點也不驚訝,更沒有絲毫擔心。
他還在笑,笑得很溫和,很暖。
“沒錯,蔡澤此番入秦,的確非相位不可留!”
蔡澤也不客氣,直言不諱道。
“放肆,你算個什么東西,這大秦相位,豈是你所能覬覦?”
范雎臉色一變,真是見過狂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狂妄無知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呵呵呵……”
“應候此言差矣,這相位是誰覬覦并不是問題,誰能坐的上才是問題!”
“想當年,應候不過就是魏國一個喪家之犬,如今不也在這個位置上了?”
“應候尚且可以,憑什么蔡澤就不行?”
應候搖了搖頭,仿佛聽見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甚至笑得有些前仰后合。
范雎只覺頭上青筋暴跳,都說打人不打臉,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來到他的面前揭他的短,打他的臉。
這些話,這些年說的人并不在少數。只是很多人說完后,幾乎都沒有什么好下場,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說了。
可最近,很多人越來越張狂了。
那六國使臣再說,他有求于人,沒有辦法。
可這面前的蔡澤算個什么東西,他能與代表列國的列國使臣相提并論嗎?
他也敢這般對自己說話?
還是說,自己這個應候,如今已經老了,不足以震懾這天下了?
隨便一個人,也敢出來奚落自己?
“放肆!”
“來人吶,給我拿下!”
一聲怒吼,范雎手指都在顫抖,指著蔡澤,大聲叫道。
“諾!”
一聲應諾,只聽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外面一群甲士沖了進來,一根根長戈,直接將蔡澤圍困當中。
蔡澤并沒有任何的舉動,他就這般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恐懼,沒有慌亂,也絲毫沒有逃走的意思,更加沒有求饒的舉動。
他靜靜的看著范雎,臉上笑容依舊,微微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你笑什么?”
“很好笑么?”
范雎如被人踩到尾巴的毛一樣,心中怒氣更甚,冷冷喝道。
“我在笑應候,死到臨頭上不自知,還敢如此狐假虎威,張揚不斷!”
“同時,我也在笑應候自以為是,不知好歹!”
“你真以為,就你相府這些人能留得住區區在下?”
蔡澤微微搖頭,說話間,臉上的笑容收斂了。
他輕嘆道:“留不住的!”
“蔡澤若是想走,應候絕不可能留得住蔡澤。可是,蔡澤這一走,應候就只有死路一條。這秦國也只有死路一條!”
范雎心中狠狠一抽。
他瞳孔緊縮,死死的盯著蔡澤。
好狂妄的人,好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哦,你的意思,你是來救我,救秦的?”
“你的意思,我根本殺不了你?”
范雎冷笑。
“沒錯,我是來救你的,也是來救秦的。你殺不了我,也不能殺我,否則你只能自取滅亡!”
蔡澤認真的點頭,仿佛在陳述一件事實。
范雎眼神冷冽,若是一般人,此刻他早已經傳令出手,拖下去了。
可不知為何,這蔡澤僅僅只是往那里一戰,便讓他無法下令的感覺。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雖然他很憤怒,但冥冥中,似乎就又一道聲音在不斷的告訴他,不能亂來,絕對不能亂來。
此人說的是真的,他絕不能動此人分好。
這種呼聲越來越強烈,讓范雎心頭的憤怒越加劇烈,卻最終只能強行壓制下去。
他揮了揮手,下面的那些甲士立刻紛紛退去。
一切,似乎又歸于平靜了。
范雎默默的看著蔡澤,不斷的深呼吸,似乎是在平息心中的怒氣。
許久后,他冷冷的看著蔡澤,道:“我給你一個機會,若不能說服我,這天下地上,絕無你半點容身之地!”
蔡澤灑然一笑,果然,終究是范雎先妥協了。
他緩緩上前,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在范雎對面坐了下來。
仿佛這里不是范雎的府邸,而是他自己的家一樣。
坐下后,他自顧自的從一旁提起水壺,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口。
有些冰,冰的讓人喝不下去。
“嘖嘖,真是人走茶涼,世態荒涼?。 ?p> 蔡澤放下碗,搖搖頭,嘖嘖有聲道。
“別廢話?”
范雎眼神一沉,語氣冰冷的提醒道。
蔡澤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疾不徐,似乎對他來說,君子正衣冠,比什么都更加要緊。
又耽誤了片刻時間,蔡澤終于開口了:“應候,聽說最近應候游蕩在列國使臣家中,卻是受盡屈辱,毫無所獲,可有此事?”
范雎雙拳猛地緊握,眼中怒火幾乎要焚燒一切。
這混賬到底想干嘛?
莫非今日前來,就為了奚落自己,嘲笑自己嗎?
“何意?”
范雎強忍怒氣,冷冷道。
“應候莫要見怪,在下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感嘆。這人不能壞透,事不可做絕?。 ?p> “這事一旦做絕,可就很容易遭到報應了。就如應候,滿腔才學,在這等絕境之下,卻也無處施展!”
“真是應候無能嗎?不,絕非如此,只能說太絕了,應候已經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