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陣刀刃的破空聲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慕容涼珹,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后,又在嘈雜聲翻了幾次身后,氣敷敷的下了床,推開雕著花紋的窗欞,循聲望去,只見旁邊的院落內,折螢一手握刀,身如蝶舞,刀刃流轉間,掀起了幾片落葉,而立于地面的木樁隨著合縱連橫的刀刃被斬成了數塊。
“煩人的小乞丐”
慕容涼珹轉身端起了屋內裝有清水的木盆,隨后順著陽臺跳上了屋頂,順著屋脊跑了幾步后,縱身一躍,來到了折螢院落的屋檐上。隨后用力一甩將手中的水盆朝著折螢扔了出去。
而察覺到這一切的折螢并沒有急著做出反應,而是繼續舞著刀刃,用眼眸的余光觀察著,待水盆快要靠近時,一個轉身,一腳將水盆踢了回去。
而自信能砸在折螢身上的慕容涼珹并未料到會如此,眼看著水盆砸了過來,慌亂之中連忙用手擋住自己的頭,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片刻后,慕容涼珹并沒有感覺到疼痛感,旋即睜了一只眼觀察情況,而眼前,不知何時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歪,誰允許你離本小姐這么近的”慕容涼珹冷哼道。
“我們交個朋友怎么樣”
“不是什么人都能當本小姐的朋友的”慕容涼珹傲嬌的看著眼前的折螢。細眼望去,只見折螢一手拖著水盆,一襲黑色破舊的長袍隨風微微浮動著,而面容卻如巧奪天工精心雕刻的白玉一般。
“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折螢疑惑的看著發呆的慕容涼珹。
“有”
“是嗎”折螢隨即將水盆抱于胸前,認真的看著水里的倒影。
“什么也沒有啊”
而此時慕容涼珹理也不理折螢,又跳回了自己的院落。
“龐”的一聲關上了陽臺的窗戶。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這時,隨著一道吱呀聲,管家推開了折螢院落里的木門。
“小兄弟,老爺叫你去前廳,有事和您說”
“好的,我馬上來”隨后,在管家驚訝的目光中,折螢抱著水盆縱身跳下了屋頂。將水盆放到一邊后,快步走到了管家面前。
“小兄弟的身手我敢保證,即使是在這鳳陽城里,也能在百名之內”
“江伯謬贊,晚輩的身手算不得什么”
“你小子倒是謙遜”話語間,兩人穿過游廊,來到了前廳。
“小兄弟,老爺就在里面,老奴就先告辭了”
“有勞江伯了”
隨后,折螢轉身踏入了大廳之內,只見江容錦做在大廳之上,而慕容上臣面西坐在近處的一處案幾上。
“本府向來不喜歡什么規矩,小兄弟隨便坐就是了”江容錦看著折螢笑道。
“小子向居鄉野,不懂這這些禮數,便斗膽與慕容大人迎面而坐了”折螢對著兩人躬身一拜后,便坐在了慕容上臣對面的案幾上。
“上臣兄,說起來,這位小兄弟算的上是我們的晚輩”
“容錦兄,這位小兄弟是……”慕容上臣細細的打量著眼前小男孩。忽有一瞬,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小男孩和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難道是……他的兒子”
折螢則是有些愕然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沒錯,他就是羲和清宇的兒子”
“還真的是啊,怪不得有些相象”
聞言,折螢的眼眸里黯淡了下來,對于他來說,關于父親和母親以及其他家人的模樣,他從未見過。
“小兄弟放心,我和容錦都是清宇兄的結拜兄弟,他的事我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給子侄一個交代”
“晚輩在這里謝過二位尊長了”話語間,折螢起身對著眼前的兩個人深深一拜。
“子侄不必客氣”
“對了,不知折螢子侄的師傅身體可好”江容錦開口道。
“師傅他老人家身體還算硬朗”
“唉,這些年他老人家依舊放不下當年的事嗎”
折螢聞言,心里有些驚愕,卻又逐漸明白了什么。
“說起來,江老爺子脾氣還真是古怪,不與家中書信來往,更不許人去探望”上臣嘆氣道。
“子侄可能不知道,你的師傅便是我的父親,江纮一宇?!?p> “隨與師傅居住多年,但未曾聽他說起為何不愿下山,不知江叔伯可知”
“這件事,也說來話長”
當年,民間總是有人無故失蹤,或是死于非命,各地府尹也是頭疼不已。因為這些命案都牽扯鬼神一說。當朝皇帝自然是不信這民間傳說,將這一切歸于當地府尹的無能,將上奏的人以擾亂當朝規秩為由,打入了天牢。
隨后,為了保命,各地府尹偷偷招納江湖上有名的術士,而家父正是那時隨著一位師傅開始修行的。
尚處少年的父親也是在那時離開了鳳陽,跟隨著師傅住在了臨近姑蘇城的長陽山上。
一日,隨著師傅下山斬殺鬼神的父親,在回山的途中,遇見了一個膽子極小,模樣如孩童一般的小尸鬼。
父親通過氣味判斷,那個小尸鬼并未吃過人,但又擔心脾氣古怪的師傅將他斬殺,于是便率先出手,將小尸鬼封印在了壇中。
入夜后,趁著師傅睡覺,父親將那個小尸鬼放了,而那個小尸鬼對著父親深深一拜后便離開了。
隨后,在山林里獨自修煉的父親,常常看見那個小尸鬼在一旁偷看,有時也會給年少的父親送一些果子和水,但是那個小尸鬼從不靠近父親,每當父親向他走過去,他就跑開了。
于是父親用刀雕刻了一個木牌,上面刻了一個名字——江澈,對著那個尸鬼喊到“以后你就叫江澈吧”
隨后將木牌丟給了那個尸鬼,而那個尸鬼似乎知道父親在給他起名字,于是將木牌掛在了腰間。
但是有一天,父親整整一天沒有看見那個小尸鬼,也沒有看見師傅,有些擔心的父親,在林間一陣搜尋后,也沒有找到那個小尸鬼。
于是父親便想下山買些飯菜,等師傅回來在詢問一下。
但是當父親到了姑蘇城后,卻發現整個姑蘇早已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于是父親拔刀跑向了城里,卻發現那個小尸鬼渾身是血的站在那里。
瞬間,一股怒意涌上父親的心頭,隨后對著那個小尸鬼瘋狂的吼著,但在眼神里卻想要那個小尸鬼解釋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