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一把拉起費仲就向外走去,到了門外,費仲才回過神來,雙手趕緊將殷郊的手臂抱住,不愿再向前走。
殷郊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費大夫這是怎么了,剛才還搶著要去,現在怎么又不走了?”
“呃……殿下還是讓為臣自行前去審問,到時候場面過于血腥,怕是會污了殿下的眼。”
費仲腦內飛速運轉,總算是想出了一個借口。
“費大夫說笑了,我好歹也曾親自率軍攻打冀州,難道費大夫認為你這刑能比過尸山血海?”
“不……不敢。”
費仲一看攔不住殷郊了,就只能寄希望于姜環能夠頂住壓力。
兩人到了地方,姜環見到自家老爺還帶太子殿下過來,心里就有點犯嘀咕了,這和說好的情況不一樣啊。
姜環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費仲,費仲點了點頭,表示一切按計劃來。
收到消息的姜環這就明白了,若是費仲一人前來,那就自然什么刑也不用受,走個過場就完了。
如果不是費仲來審,那就要先撐住一兩輪刑,然后再說出來,已增強可信度,反正剛開始也不會用太重的刑,最多也是皮肉傷而已。
姜環見殷郊靠近自己,直接擺出了一幅寧死不屈的樣子,嘴里冷哼一聲,將頭扭了過去。
“來人啊,取鞭子……”
“等一下!”
殷郊打斷了費仲的話,然后笑嘻嘻地看著姜環,說道:
“呵呵,這人看上去還挺硬氣的,我想一般的刑法怕是對他不管怎么用,不如讓他見識見識不一樣的。來人啊,拿一桶水、一塊布來!”
姜環直接愣住了,這是個什么情況,又是水又是布,難道說……他要給我洗臉?
很快就有人將這些東西送來了,殷郊又下令將他放到一處斜坡上。
姜環心里想著:這太子殿下還挺貼心啊,知道我站著洗臉容易打濕衣服,不過你把我放在斜坡上也不行啊,水還是要流到衣服上啊!
費仲站在后面冷眼旁觀著,據他所知,太子殿下應該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審訊這一行當的,拿水和布來究竟有什么意義他也不清楚,也不覺得這能玩出什么花來。
殷郊當然注意到了兩人有些不屑的眼神,他不想也不愿多說些什么,就讓事實來打臉吧。
他接著下令,先將布折疊好,蓋在姜環臉上,然后開始往上面澆水。
水剛接觸到布面,姜環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本來他還能通過布的空隙來呼吸,可是水穿過布面但是又沒有完全穿過,一部分水被布吸收,堵住了布的空隙,也阻斷了姜環呼吸的最后一條通道。
剛開始姜環還想憑著憋氣來強忍著不呼吸,可當體內最后一絲氧氣耗盡,他即使再怎么冷靜,也難壓住身體的本能。
姜環忍不住開始張開口,開始大口的呼吸,可是無論怎么呼吸,也沒有絲毫空氣進入,反而吸入了大量的水。
水不斷進入氣管、肺葉,這難受的感覺使得姜環開始雙手亂劃,雙腳亂蹬。
“來人,給我按住他的手腳!”
幾個大漢上去就把他給按住,這上天不得,入地不能的感覺讓姜環逐漸陷入昏迷。
費仲看到這場面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樣的刑法又怎么可能有人能頂過去,他現在只希望姜環能夠死快點,免得真的把自己給供出來了。
不過殷郊可不給他這個機會,感覺差不多了之后,就讓他們將布拿開。
布一拿開,姜環就開始大口的呼吸著,這種逃出生天的感覺讓他感受到了活著的美好,也讓他明白了死究竟有多恐怖。
趁著姜環喘息的時間,殷郊說道:
“向這樣的刑法我還有很多,比如把你活埋在土內,只留一個頭在外面,然后再你頭上涂滿蜂蜜,之后那些螞蟻就會尋著這股甜味爬到你的臉上,慢慢撕咬你臉上的肉……”
本來看到姜環沒死的費仲還有些遺憾,但是聽到了這句話后,他下意識的吞咽一了下,心里想著:
這殿下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還有這種恐怖的東西,不行,我以后說什么也不會去對付他了,他就是個妖怪!
見姜環還是不肯說,殷郊說道:
“聽了這還不肯說?好,我敬你是條漢子,來人啊,拖他下去,按我剛才說的做!”
姜環聽了這話,欲哭無淚心道:
“我被你用水嗆了這么久,都還沒緩過來呢,你就要我說,那我還得能說話啊!”
就在他快要被拖離殷郊的視線時,姜環終于用嘶啞的聲音喊道:
“我……我說……我說!”
“帶過來吧。”
殷郊招了招手,眾人又將姜環架了回來。
“你們先退下,你說吧。”
眾人退到一旁,沒有理會費仲的眼色,姜環一股腦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倒了出來,費仲的臉色有由之前的紅潤變成了慘白。
“胡說!我什么時候派你來了,這明明是你自己的主意,不要想著把我也下水!”
費仲氣急敗壞的朝著姜環罵著,殷郊看他的眼神里盡顯懷疑之色。
殷郊走了過去,將費仲拉到了一偏僻處,低聲說道:
“怎么樣費大夫,該說實話了吧。”
“太……太子殿下說的什么意思,小人沒聽太懂。”
費仲冷汗直冒,現在他唯一的做法就是打死也不承認。
“哦,是我說的還不夠不明白嗎?其實現在證據確鑿,費大夫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了,我只需要將此事稟告父王,那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是什么呢?”
“小……小的確實……確實不知。”
費仲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他現在腦子都是空的,這句話也不過是他下意識不想承認才說的。
“這樣看來,費大夫是迫不及待的想嘗嘗我這刑法的滋味了。”
殷郊說完,扭頭就要走,費仲見狀直接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
殷郊暗喜,總算是將他的心防徹底擊潰了,于是驚訝地問道:
“費大夫何故如此?”
“殿下我說,我全說,只求殿下能夠饒小的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