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危急,張池直接帶上跟班嚴茂昌和張軍戶三人直奔成都府衙門而去。
這個時代是沒有大數據的,可是人們根據慣例也是知道,人失蹤后,時間越短,搜尋回來的可能性越大。
其實,張軍戶一伙人已經找過衙門了,可是沒有油水的事情,又是外來戶,就直接被衙門的人推脫了。
后來沒有辦法,張軍戶一伙只能憑借著軍中所學到的一點跟蹤搜索技能,獨自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他們居住的地方開始以網狀擴散搜尋。
滴滴答答.........
天不湊巧,在張池三人奔向成都府衙門尋找援助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淅瀝扒拉的豆大雨珠,雨珠沒有意外淋在眾人身上。
夏日的大雨,悶雷,空氣充滿了壓抑煩悶的味道。
大雨不止淋在眾人身上讓人不爽發慌,更是把腳下石板上,各處泥濘道路上的痕跡清洗著,這給搜尋極度增加了難度。
“來!”
奔跑中,張池眼明手快,撿起路上看到的破爛木板,勉強遮擋著雨水。
一旁的張軍戶接過木板,沉默著,眼神有著一絲暗淡,心中的焦慮已經很高了,繼續奔跑著。
...........
轟隆~
轟隆~
悶雷,是對夏日雷雨的一種鮮明描述。
成都府,某隱蔽樓房里。
“來,來,來,喝,喝,馬勒戈壁的,這破爛天氣,我們兩個要守在這里,晦氣~”
“哎,是啊,誰說不是呢!不過,這是老大親自抓的事情,咱們也別抱怨了,出了問題,老大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哼~也活該這小子倒霉,居然敢壞了老大的事情,聽說,老大要把他賣給何老五,送到外地去當乞丐........”
“哦,這,這,哎,倒霉啊。不說了,不說,來,喝~”
兩個敞著上衣,卷著破舊褲子的懶子在吃著花生米,喝著渾濁的便宜黃酒,好不快活。
遠處墻角里,一個被蒙著眼睛,全身捆綁著的孩童,身上少許傷痕,昏睡在那里,眉頭緊杵!
轟隆~
大雨還在繼續下著,悶雷不斷,顯然短時間里不會停了。
..........
啪啪啪~
雨中奔跑的三人,膝蓋以下基本全部濕透了,雨水濺射向兩邊也濺射向自己。
東集市是成都府的繁華地區之一,在規劃里就離成都府衙門不遠,應該是說,這個時候的經濟,除了汴京,其他城市基本上都只有一個經濟熱點,那就是圍繞著衙門,圍繞著權貴地段向四周擴散。
盡管如此,三人跑到衙門的時候,除了在軍隊里剛剛退下來的張軍戶,張池和嚴茂昌兩人都氣喘吁吁,累得口吐干沫,雙手撐著膝蓋在那里回著氣。
“什么?陳捕頭長不在?和知州到城外視察去了?”
簡單回口氣后,張池甩了甩頭上的雨水,破爛木板的效果是沒有全身淋濕,勉強保持著一絲體面,趕忙讓門口關注著自己三人的守衛稟告陳在天。
“那方猴爺呢?方添雄捕頭呢?”
......
無奈,張池只能詢問見過一面,喝過一次酒的捕頭,還是他的記憶好,記住了幾個捕頭的名字。
“方猴爺嗎?在的,哦,對了,不用站那么出的,進來一點吧!”
門口護衛在聽到張池喊出方猴爺的花名后,狐疑的眼神消失,大概相信了眼前的三人是認識方添雄和陳在天捕頭長的,于是目光和善了少許,臨走前還不忘提醒眾人站進來沒問題!
“張池?”衙門里面,捕頭班班房里,方添雄正坐那里陪著一個年輕小伙子談著話,話語間有一點點討好的味道。
聽到護衛的稟告,他摸了摸頭,回憶了一會,本來是不應該記住張池是誰的,可是這陣子張池太出名了,可以說是在成都府里紅了足足一個多月。
從張池敗家的爛名到前陣子鎮壓全城年輕一輩讀書人的《登高》和《望江提紅袖樓》的才氣,八卦吃瓜最受歡迎了,也成為了大家茶余飯后的討論資本。
所以,連鎖反應下,方添雄捕頭倒是記起了這個前陣子一起在東集市喝過酒吹過牛皮的少年。
瞥了一眼外面沉悶的天空,烏暗的云層時不時閃過一道亮光,有的有聲音,有的沒有聲音。
這樣對天氣下,能夠來衙門找老大陳在天和自己,那么肯定是有事情了,而且是急事,方添雄不禁撫摸著下巴一撮胡子,猶豫著是否要見一下張池。
麻煩事,沒油水,是所有胥吏最討厭的事情,雖然以自己簡短和張池喝酒的交流,不認為張池是那種讓人辦事不出油的那種人。
“咦,是那個做出《登高》和《望江提紅袖樓》的那個張進之嗎?如此,方叔叔,那就讓他進來吧,我父親還讓我過幾天去那個什么奶茶店鋪去報道呢?好家伙,能夠得到我父親看中,可不容易,今日倒是可以提前見識一下。”
一旁的青年忽然涌現了強烈的興趣,帶著興奮插了嘴。
青年赫然是捕頭長陳在天的獨子陳雷,陳玉霆,怪不得方添雄和他談話沒有一點倨傲,那可是頂頭上司的獨子啊。
“既然如此,那就讓張池一伙進來吧!”
方添雄沒什么好猶豫的了,點頭應承著吩咐道。
“是,猴爺!”
.........
衙門外面。
張軍戶矗立在那里,看著外面如鏈條般,不停歇的雨水,雙眼空洞,環抱著的雙手,半遮掩住了緊握著冒著青筋的拳頭。
張池和嚴茂昌則在趁機處理一下衣物,以讓身上的衣服快點干下來,不然容易生病。
期間,張池也想過提醒張軍戶,可是看到他那哀愁的表情,想來也是無所謂這個了,濕冷和不舒服反而能夠消磨一下心中的戾氣。
“張兄弟,猴爺有請,跟我來吧!”
須臾,隨著一陣急碎步,那名護衛帶著微笑有了出來。
“謝謝了,兄弟們喝茶!”
進入之前,張池遞上十二枚銅板,門口六人,一人兩枚,如此,也是混了個臉熟。
“哈哈.....自己人客氣什么?好說的,好說的!”
嘴上說著,那名護衛還是接過了錢,順手收到了懷里,懷里應該有一個暗袋。
他們這些底層的胥吏,基本工資加上少許“分紅”,也只是能夠維持家庭開支,存不下什么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