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藥師,無論在那個時代都是稀缺人才。上至最強大的御元師,下到平民百姓,一輩子都不敢說沒有個七病八痛。自然有需要煉藥師的時候。而煉藥師對天賦要求也高,若是一二品煉藥師,無需元力,靠對藥物的敏感,也能煉藥,不過上限就被局限住。而三品以上的煉藥師,必然是需要能精細掌控元力,最關鍵的是把握住不同藥材藥力的特性,讓元力與之共鳴。就是這點讓煉藥師成為百里挑一的稀缺賢才。
烏祈對成為煉藥師困難知之甚少,倒是以前聽說過,一份藥,一半是藥材錢,另一半會進煉藥師的口袋。自然每一個煉藥師都是非富即貴之人。
正回憶著,烏祈見一位中年男子從內門走出,蘇摟月恭敬地跟在他身后,想來他就是蘇摟月的老師,六品煉藥師楊余廉。他眼睛清亮,頭已經半禿,周圍的黑發被梳向中間,企圖“欲蓋彌彰”,膚色較白,一見就知道是長期待室內的人。他穿著一件沾滿污漬的灰袍,渾身此時正用一塊毛巾擦拭手上的水。
“這位就是你說的烏祈小友?”楊余廉回身問到。
蘇摟月點點頭。
“烏祈小友坐下,我們慢慢說吧。”楊余廉招呼烏祈到一旁的診治桌坐下,由衷贊嘆道,“你提供的藥方幫了大忙,從引毒而非解毒入手,為這種多重毒素提供新的思路。我代表病人和家屬向你表示誠摯的感謝。”說罷,楊余廉拱手行禮,后方蘇摟月也鞠躬。
烏祈連連擺手,表示不值一提。
“別怪我多問一句,你這藥方可有名字,記載于哪本醫書,由誰所著,或者是誰傳承給你的?”楊余廉接著問。
這深究的態度讓烏祈不禁擔憂,問得如此詳細是想干什么。莫非藥方有什么副作用,或者他想進一步從我這挖出更多藥方?烏祈回答:“抱歉,這藥方名字我不知道,來源我也沒辦法透露。”
“哈哈哈。”楊余廉見烏祈這謹慎的態度,不禁笑了幾聲,說:“可能你是誤會了,如果你有苦衷,不說也沒有關系。”
他繼續解釋:“每一個藥方都是煉藥師花費諸多藥材試出來的,說是命根子也不為過。你所提供的藥方足有四品,對許多煉藥師來說都可以作為獨門藥方來世代相傳了。”
“想來烏祈小友你不知行內的規矩,便隨口把它說了出來,我徒弟不懂事,也直接學了去。”楊余廉無奈地拍拍蘇摟月的頭,蘇摟月慚愧盯著地板,“當時事態緊急,我也冒昧用了這藥方。只是實在是受之有愧。所以,我這番是想,用我自研的藥方作交換,或者其他等價的東西你都可以選,高等藥材、六品丹藥或是金錢都可以。”
烏祈算是聽懂了,回想出的藥方非常珍貴,按煉藥師的規矩,這分量的藥方不會輕易分享。所以我是把天大的珍寶隨手送人了?楊大師事出有因,直接用了藥方,卻不愿占便宜,特地來補償我。
被以誠相待,烏祈很是感動,實話實說:“楊大師,實不相瞞,這藥方我想不起是在哪里看到的。補償不用了,這藥方對我沒用,能在您這發揮作用才是最好歸宿。”這一段話,烏祈說的坦坦蕩蕩,好不糾結。
楊余廉瞇著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輕人,忽然問:“你想成為煉藥師嗎?”
烏祈一愣,相信沒有人會拒絕成為煉藥師。高品煉藥師身份顯赫,受人敬仰。但條件苛刻,或是拜師無門,或是天賦受制,多少人求而不得。只是時間有限,去當煉藥師,必須退出許凜師門,此后專攻煉藥技藝。即便可以通過煉藥師發展出一方人脈,但血海深仇怎能假他人之手。
要是不渴望肯定是假的,烏祈苦笑搖搖頭,道:“志不在此,感謝楊大師賞識。”
“可惜,可惜。”楊余廉真心遺憾,拍了拍烏祈肩膀。若說之前不懂藥方價值,可以為救人隨口傳授。現在知道藥方之珍貴,還不為所動,足以稱得上重義輕利。他選人向來看重品德。這是第一可惜,第二可惜未能知曉這藥方的發明者。所用藥材簡單,某些功效卻足以媲美高品丹藥。高等藥材練出極品丹藥,又有幾人能用得起。用平常藥材治病救人才是真本事。
“楊大師,如果沒有其他要事,我先回去了。”烏祈道。
“去吧。”楊余廉囑咐蘇摟月送行,繼續回內堂煉藥。
蘇摟月陪烏祈走出一段距離,加快幾步擋前面,面對面開口道:“手。”
“啊?”烏祈疑惑地伸出手。
蘇摟月仔細端詳一陣,指著手掌上發紅脫皮的部位,篤定道:“蜂毒。”
“噢噢,是先前接觸了負山蜂毒,不過現在過去挺久了,大師兄說已經快好了,沒事。”烏祈不甚在意。
“不……不行!得治!”蘇摟月堅決道。。
“不用了。”烏祈越過蘇摟月要走。
蘇摟月在后面拉住烏祈衣袖,不讓烏祈走,有些急了:“不……不行!”。
“不用麻煩!”烏祈抽出衣袖,要快步甩開蘇摟月。
蘇摟月也快步追上。烏祈直接跑起來,蘇摟月也奔跑著跟上。
這丫頭咋還追趕起來。烏祈震驚了。有必要嗎?
“要治!”蘇摟月抬手,一道風索打出。她看著年紀較小,居然也是星輝境。烏祈沒有提防,腿被捆了正著,一下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蘇摟月一直蠻著勁向前沖,此時前面的烏祈摔倒,她居然也沒反應過來,被地上烏祈拌了一腳,竟也撲倒在地。
這丫頭身手也太差了,這是煉藥把手腳都煉鈍了嗎。地上烏祈讓蘇摟月踢一腳,忍不住吐槽。
蘇摟月捂著鼻子爬起來,想來剛剛她還是臉著地,還念叨著:“得……得……”
“治!好,咱治。”烏祈屈服。
“手。”蘇摟月滿意了,說。
烏祈乖乖伸出手。蘇摟月隨即把手貼上。烏祈感覺一股精湛的元力,自外滲入手掌淺表的經脈。暖暖的,十分柔和。幾息后,蘇摟月緩緩抽離手,帶著吸附烏祈手掌表面的元力離開。
烏祈此時再看自己手掌,紅腫已經消退,殘留有陣陣暖意。應該是蘇摟月剛剛用元力清除了毒素。烏祈由衷贊嘆:“好神奇,這是煉藥師的手段嗎。原來如此方便。”如果早知道祛毒這么簡單,他就不會拖了。
“當……當然,不要諱疾……疾忌醫,我奶奶……奶,就是……是這樣……”蘇摟月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烏祈揮手告別。他也許能知道為什么大師兄特地派他來藥鋪了。大師兄肯定知道這丫頭的強迫行為,見到我手掌就不會放我走。
路上,烏祈手插入褲袋,意外摸到一張紙,疑惑地掏出來端詳。
陽光下,質地較好的紙張泛著金光。這是一張金票,面值是100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