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十二歲那年,外婆病重,媽媽突然消失,諾大的家里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走了一天一夜去找云哥哥,直到我實在走不動了,暈倒在了半路上。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直到云哥哥推門進來,我的目光緊緊的跟隨著他,我才終于確定,真的是云哥哥,我現在正躺在云哥哥的臥室里。
我的身上包著很多紗布,到處都布滿傷口,渾身上下到處都痛的要命。
我伸出手摸了摸光滑的脖頸,耳邊突然響起昏迷的時候模模糊糊飄進耳朵里的談話聲,我認得,那是媽媽的聲音。
我聽到了母親的哀求聲,聽到了身邊那群陌生男人的威脅和謾罵,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生生劃開一道口子,但我卻絲毫都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連傷口都不曾有。
我終于和夢寐以求的云哥哥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云哥哥的爸媽好像很忙很忙,我在云哥哥家里生活了大半年,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
云哥哥因為還有學業,所以特意請了個阿姨照顧我,但他仍舊不放心,經常學校家里兩邊跑。
那天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半夜,他從來都沒有這么晚回去過,我在臥室里坐立難安,干脆到門口等他回來。
我等到半夜,終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帶著濃濃的疲憊披著夜色走來,察覺到他不同以往的情緒,我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牽起他的手,拉著他走進去。
……
云哥哥畢業那年,我悄悄坐車去他的大學里看他。
遠遠的,我就看到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逆著光從學校門口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我飛撲進他懷里,抱緊他的脖子,他一把抱起我,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我一直以為,是我隱藏的夠好,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是云哥哥為我承擔了原本是我該承擔的。
從我第一次來到云哥哥身邊生活,從我再次見到媽媽的時候起,我就知道我的存在對于云哥哥來說,注定是個災難。
我就像是媽媽藏在云哥哥身邊的定時炸彈,計時器被媽媽緊緊的握在手中,隨時隨地都能給云哥哥帶來滅頂之災。
我從小就知道我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我的存在就是媽媽用來毀掉云哥哥的工具。
所以從小到大母親對我都異常嚴格,我被媽媽強迫著記住那些我并看不懂的數字,拼命學習那些對我來說無比陌生的語言,接受超強度的訓練。
但我依然感謝媽媽,感謝她把云哥哥帶來我的身邊,帶給我從不曾體驗過的溫暖。
那天云哥哥把我送回去以后就獨自離開了,我知道,他是去找叔叔阿姨了,因為一旦云哥哥畢業之后,學成歸來,叔叔就會把手里他們苦苦尋找的機密文件借云哥哥的手轉移出去,到時候,他們再想找到就變得困難了。
但是,我突然有種預感,他們似乎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