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華胥剪下的幾株臘梅擺放得整齊。
禾初在一旁服侍華胥用藥。
“如今可有情況?”華胥咽下一口苦藥,問阿清。
阿清心中也急,道:“小姐別擔心。身體要緊。我聽那給大小姐傳話的人說不要緊,南侯政敵蓄意構陷罪狀,橫豎不足為懼,那人還說,臨近年關,圣上不會有大動作。”
華胥放下藥碗,卻又吐了出來,臉色漲紅,額間滲汗。
禾初嗔怪了阿清一句,慌忙扶上前,往華胥口中塞入了一口方糖。
果真,臘月到正二月間,京城一派平安。
只是,四月初,皇上大發雷霆,斥責南侯。不久,刑部定案,益陽南侯府宗親仗勢欺壓百姓,貪納稅款,強占民女,草菅人命,南侯放任而不顧,終究逃不過處罰。
不染起初求父親在朝堂上為南侯說話,倒被斥責了一通。
天空細雨蒙蒙,正是春雨淅淅瀝瀝。華胥立在望江樓上,看水天一色,問身旁的男子,“果真無法?”
小王爺望著江面,半響道:“你可知南侯府宗親所犯之事有多重?父皇本就最惡此舉,能捱過年初已是極大包容。有些王權之術,其他人又奈之若何?更何況,還有人暗地里推波助瀾。”
華胥聽著,初時覺得好笑,后又覺得悲涼,說:“無妨,還多謝你費這些功夫了。”
小王爺側過身來看華胥,道:“我知道,你甚少求人,只是他的事,你莫要再提了。”
說罷,便獨自執起傘離開,只身進到雨里,隱沒其中。
看著雨中的身影,華胥落下一口氣,也離開了。
縱然煩心事多,也抵不過每日的草藥滋養。這些日子華胥的身子輕松許多,聽阿清說父親書房邊的幾顆迎春開的甚是喜人,便想著獨自去走走看看。
那朵朵迎春花紅的、白的,大片大片的交融,地上、欄桿上、屋檐上花瓣到處紛飛,毫不吝嗇的灑向這片天地。
華胥進到花林里,靜靜地站著,她聽到了花落下的聲音,也聽到了書房里父親激動的言語。
“宣王爺,鄙人雖不才,卻定然不會做出‘賣女兒’的事。婚嫁乃是他們自己的事。”
那頭華胥從未見過的宣王爺開口發話了:“大人莫動怒,本王并非此意。本王只聽聞因南侯一事尚書大人易受牽連。想著大人想保南侯不成,反倒引火燒身,讓本王著實嘆惋。”
房中半天未有聲響。
那宣王有道:“本王早不涉朝政,無意于朝堂,但如今著實惜才。一是大人您,二是南侯世子,本王所求不多,大人府中千金是有名的才女,為人賢淑,如若大人看得起本王,李姑娘嫁與我,想必現下難事便可迎刃而解了。”
華胥噙著宣王的話,細細思索,顧不得再聽,杵在花林中,花瓣落在肩上也沒感覺。
“吱—”門開了。華胥方回過神。立刻扭頭看去,正是迎著光,那宣王立在光中,她來不及看清,匆匆行禮,急急掩面,立在剛出書房的父親身后。
“這是小女,自幼體弱,少出府,識不得王爺。”
宣王只淡淡“嗯”了一聲,便帶人走了。
華胥放下手,扶上父親。
“爹。”她我這尚書大人的袖子。
“你暫且莫向他人提起。”
最后,華胥只靜靜看著那個曾經有意氣風發的男子沉默的走進書房,悄然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