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臥虎藏龍
這漢子見得陳榮安一語道破其中玄妙,笑容卻是再也維持不住,一瞬間便是擰成了一顆苦瓜。而站在武器攤另一側(cè)的陳榮安臉上仍是滿帶笑意,興致勃勃的看著這大漢不舍的拿起那一柄劍,用衣袖反復(fù)擦拭。
然而擦著擦著,這大漢突然惡狠狠地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鑒寶法門,但是你看得出來,卻未必買得起!”
陳榮安聽得這大漢的惡言惡語,臉上卻仍是笑嘻嘻的問道:“報價就是,記得幫我開刃。”
這漢子見得陳榮安的滿面笑意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不過琢磨一番后還是沖著陳榮安把右手給張開,說道:“五枚金晶!出得起就拿走,出不起就快滾,別耽擱我做生意!”
聽得這么一個數(shù)目,陳榮安倒是砸吧了兩下嘴。雖說和攤位上的其他原胚相比,這五枚金晶的價格已是天價,可若是對上這一把劍,漢子給出的價格也算公道。
雖說別人看不出,可靈識一掃之下陳榮安便是明白,這柄劍所用的材料并非玄鐵,而是玄鐵經(jīng)過千錘百煉后所得的鐵母,只是單論這一柄劍的材質(zhì),便是足夠抵過三枚金晶,而若是想在這三河原上請人將之打造成如此劍胚,少說也需一枚金晶,這多出來的一枚,看樣子便是這漢子難為自己之處。
漢子看得陳榮安沒有立刻答話,臉上又是涌現(xiàn)出得意的笑容。他咧開大嘴笑道:“娃娃沒有金晶就快快走開,別再來打我這絕世劍胚的主意。”
然而這一笑卻是使得陳榮安終止了內(nèi)心的小算盤,他當(dāng)著那漢子的面一翻白眼,伸入袖中取出了五枚金晶拍在漢子眼前。這漢子看著自己面前閃著金光的五枚金晶,兩只眼睛幾乎都要突出眼眶,好端端的一張臉上竟然在轉(zhuǎn)瞬間出現(xiàn)了一對斗雞眼。
看著他這般模樣,陳榮安雖是覺得好笑卻還是強(qiáng)忍笑意,說了句:“我還趕時間,趕快給我把劍開了刃吧。然后再給我來一把強(qiáng)弓,配上一壺箭。”
這漢子聽得陳榮安的話后,整個人才從呆滯之中掙脫,他伸出手在臉上狠狠的摩擦了幾下,將臉頰都搓出一陣潮紅才放下了手,此時的他雖然看上去有些滑稽,然而卻比之前正經(jīng)了許多。這漢子對著陳榮安正色道:“看得出來你是識貨之人,想必也看得出這柄劍是我的心血之作,接我三招,若你能不埋沒這柄劍的榮光,這劍就算贈你也無妨!”
這話說完,那漢子一拋手中金晶,便是將之盡數(shù)送回了陳榮安面前。陳榮安見狀臉上再也見不到任何笑意,此時他的面容中唯獨剩下凝重與認(rèn)真。他沖著這膀大腰圓的漢子鞠了一躬,道:“那便請前輩賜教了!”
這漢子見得陳榮安這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反應(yīng),又是大笑三聲,喝了一聲:“好!我也不占你便宜,只用武者的功力,來,看招!”
話說完,這漢子一翻身便是越過木桌,站在了街道之上。他沖著面前的陳榮安樸實無華的推過一掌,這一掌遞到面前,卻是使得陳榮安的雙眼一瞬間睜大。
陳榮安雙腳貼著地面向后退了一步,這才爭取到將雙臂在胸前交叉的機(jī)會,而在這一切做完的下一息,這漢子的手掌便是推到了陳榮安身上。這一掌臨身的一刻,陳榮安只覺得一股無可阻擋的大力從雙臂之上傳來,雖然他的腰身已經(jīng)是極力向后彎下,試圖借此來卸力,然而整個人還是無法避免的向后退了幾個大踏步,隨后才直起了身子。
這漢子見得陳榮安未在這一掌之下跌坐地面,面容上滿是驚疑,口中也是傳出一聲輕咦。帶著這樣的面色,他將右臂從身側(cè)掄開,畫了一個半圓,右手微微握拳卻并沒有捏實,看上去并非在過招,好像只是要輕輕敲一下陳榮安的額頭一般,漢子的右臂保持著這樣的姿態(tài)緩緩向著陳榮安的頭頂掄下,然而陳榮安見得這一招,整個人的臉色在頃刻間變得鐵青無比。
這一招看似輕飄飄的,可是當(dāng)陳榮安感知到漢子的靈識纏上身體的那一刻起,便知道這一招已是避無可避。一邊暗罵著這漢子不講武德,用了超過武者境的技巧,一邊趕忙運起了《玄血》的周天,將一身玄氣匯聚在左腳之上,整個人以右腳為支點,像一個陀螺一樣旋轉(zhuǎn)了起來,而左腿便像是一條長鞭一般,劃著弧線抽在了這漢子掄下的右手之上。
兩招相碰之下,陳榮安只覺得整條左腿一麻,隨即又是一陣巨力傳到了身上,以一條右腿根本無法支撐。不過陳榮安也是反應(yīng)極快,當(dāng)即借力旋轉(zhuǎn)了起來,雙手撐在地上做了兩個后空翻,最終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面上。
當(dāng)陳榮安抬起頭時,正巧與這大漢對視了一眼,看到這漢子也是打了個趔趄,身子在空中左搖右晃,好容易才站穩(wěn)。漢子自然是有些尷尬,手指摸摸鼻子,打了個噴嚏,陳榮安臉上卻是有了一抹輕松的笑容,只是心中也是暗嘆漢子修為之高,若非應(yīng)對得當(dāng)在這一招之下占盡了便宜,恐怕已是當(dāng)場倒地。
這招后這漢子倒是沒有立即跟招,站在原地滿是猶豫的思慮了兩息,隨即伸手抓向身旁的一柄劍,將之丟向了陳榮安,自己則是伸手隨便拿了一把刀,在空中隨意的揮動了兩下,隨后將之拖在地上,臉上滿是凝重,而左手,則平舉在空中,向著陳榮安勾了勾。
見得漢子此舉,陳榮安自是明白他想做什么,當(dāng)下也不再猶豫,走至劍邊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這才伸手把它從地上拔出。右手執(zhí)劍遙指這漢子,陳榮安卻是閉上了雙眼。
靈識在體內(nèi)周天游走,穿過八大玄竅后將血流盡數(shù)引入靈墟,匯向那血丹,隨即靈識破體而出,將玄氣一并帶出體外,與此同時,陳榮安睜開眼,左手拇指遞到嘴邊輕輕一咬,便是一道殷紅的血液從指尖噴出。隨著血液噴出,陳榮安體外的玄氣隱隱形成了一個周天,并逐漸向著手中的劍纏繞而去。此時的陳榮安比起體修,反而更像是一個氣修一般。
隨著那血色玄氣在劍尖交匯,陳榮安雙眼之中精光爆射,口中一聲暴喝,便是沖向了執(zhí)刀的大漢。這大漢自見得陳榮安的異狀時便已是嚴(yán)陣以待,而看著陳榮安向自己沖來,整張臉更是嚴(yán)肅的如同一塊玄鐵一般,持刀的手上青筋微微暴露,一塊塊結(jié)實的肌肉看上去仿佛要爆炸一般。
聚精會神的兩人并未注意到,此時一道青光正沖著這小小的鐵匠鋪趕來,而在兩人交錯的那一剎那,這青光則是停在了不遠(yuǎn)處的樹梢之上。
陳榮安之前雖是翻了兩個后空翻,拉開了同這漢子的距離,可兩人之間也不過萊兩三丈遠(yuǎn),在血隸和玄血的雙重加持之下,不過兩息陳榮安便是跨過了這段距離。到的漢子面前,陳榮安劍尖前指,正巧撞在漢子掄起的刀刃之上。
意想之中的驚天巨響并未出現(xiàn),兩人中也未有任何一人能向前或是向后一步,一切都好似凝結(jié)在這一刻,這兩人之間不分勝敗。只是這份平靜卻是并不持久,兩息過去,三息未至之時,陳榮安的劍便是微微向前遞了一寸,而在這漢子虛瞇的雙眼之中,那玄鐵制成的刀胚竟是從中裂開了一道縫隙,陳榮安手中的劍便是順著這一道縫隙緩緩遞進(jìn)。
作為這兩柄武器的鍛造者,漢子自然知曉其強(qiáng)度,然而卻是未曾想過在自己這行者境界的玄氣加持之下,這一柄玄鐵刀卻是沒有拼過這武者少年手中的劍。這令的膀大腰圓的大漢心里有些驚疑,不過也是無奈之極,當(dāng)下?lián)u了搖頭,便是抽身而去。
大漢抽身的一瞬間,那把玄鐵刀便在陳榮安的攻勢之下斷成了兩截,然而陳榮安手中的劍沒了阻攔,卻仍是向前飛出了一段距離,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大汗的腳下,伴著當(dāng)啷一聲,鐵劍在漢子眼前墜地,又是在一瞬間碎成了四五截的樣子。
見得腳下的鐵劍碎片,漢子的表情頃刻間變得無比精彩,不過隨即又是哈哈大笑了兩聲,邁開大步走到陳榮安身邊,拍了拍面色蒼白的陳榮安的肩膀說道:“好一個少年才俊,我看好像也就這把鐵母制成的劍能承受你的玄氣了,正好!正好!”
大漢拍的這兩下肩膀,卻是使得陳榮安狠狠的咳嗽了兩聲,方才的那一劍幾乎抽空了他體內(nèi)的所有玄氣,這兩巴掌拍下來,直令得陳榮安連客套的勁兒都是全然失去,只能擠出一個牽強(qiáng)的笑容,然而見得陳榮安的笑,這巨漢又是兩掌拍在了陳榮安的肩頭。
還不等陳榮安緩過勁來,清脆的拍手聲和一個幽凈的女聲便是傳來:“精彩,精彩,不過陌定叔,你怎么和榮安比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