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珺逸說出的話讓眾人覺著很是無害,可是沒有誰的眼睛是壞的。
眾人聽令,押著容姝走在郝珺逸身后不遠處。
不久。
久不見天日的容姝見到這青天白日,想著朗朗乾坤,竟也會迷了眼睛。
衣衫破爛的不成樣子,還有已經凝固的血,照在日光之下,別有一番韻味,郝珺逸真心的覺著此時的容姝美麗極了。
不等他欣賞完,內侍總大夫上前恭敬的說道。
“陛下,轎輦已備好,敢問何時動身”。
“現在走吧,孤的姝兒怕是等不及了”,郝珺逸笑著說道。
“喏”
皇城處于中央,容府在城南,須得經過幾大繁華之地,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禁衛軍已至前方開路,以免不長眼的小人物沖撞了龍顏,而容姝身旁皆是禁衛軍,手腳上的鐵鏈作響,令轟然安靜的街道上回蕩著……鐵鏈無情的鏈響。
一路走來,百姓們竊竊私語,可聲音依舊傳入容姝的耳里。
“這容家余孽啊……”
“孽緣啊,想不到這一向以忠誠聞名的容家竟也是那叛國黨……”
“那些人死不足惜……”
“呸……”
“真不是人……”
……
無數的謾罵聲在容姝耳邊,這些百姓的聲音她聽的清清楚楚,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這樣說,她的父親為戰西戎舍了家,負一身傷歸家……
你們這些人,多少人曾經活在我容府的庇護之下,如今竟也有了這番嘴臉。
爹,娘,姝兒錯了,待姝兒記住這些人的模樣,就下來和你們一起走,到時候我們一家人一起去算賬。
罷了,爹,娘,你們從小就給我們說過,人啊,不要總懷著恨意,會很累的,爹,娘,姝兒累了。
這條路真的好難走,姝兒快堅持不下去了。
圍觀的百姓依舊在說著容家的錯。
兩旁的禁衛軍依舊守著容姝。
前方轎輦依舊平穩。
鐵鏈聲依舊作響。
而走了一路的容姝,未著鞋襪,赤足走著,一路走來,血足印越發明艷,日光照射下,什起了血霧。
容姝就這般走著,行尸走肉般。
一段路,像是走完了一生,這一生的苦難自己才懂,這一段路的痛苦只有自己體會。
世間疾苦,容姝只盼這世間萬年始為甘,終為苦,他們也該嘗嘗此番。
……
“停轎”
“陛下,罪臣府邸已至”
“嗯,”郝珺逸的聲音傳出,四下的百姓欣喜若狂,皆是跪下,大喊著萬歲。
容姝冷眼看著他們,像是看見他們未來“美好”的日子,嘴角上揚。
而郝珺逸剛好轉過頭來,看見她的那一抹笑,心中一陣余涼,她真該死,到現在竟還笑得出來。
郝珺逸揮手示意,禁衛軍將容姝帶上前,躬身之后退到容姝身后。
“姝兒,你看,我帶你回家了”郝珺逸指著眼前破敗不堪的容府大門。
容姝見著,一步一步的走進,幾步的距離,她走著好艱難,她踉踉蹌蹌的走著。
走至臺階,容姝一時不察,被臺階絆倒在地,郝珺逸正看著,他看到她摔倒了,她那副樣子仿佛取悅了他,他笑了。
他笑了。
四周的人也笑了。
所有的人也都笑了。
容姝一人在哭,她仿佛丟掉了全身的力氣,只能爬上臺階。
眼前沒有當初恢宏大氣的府邸,沒有家人們的歡聲笑語,只有冷寂。
她爬上了最后一步臺階,爬過了門檻,眼前的一切讓她再一次崩潰,空氣中彌漫著的是血腥味,這里曾經有她的家人,她生活的地方。
容姝扶著地站了起來,她記得她爹爹說過,進了容府,無論是誰,犯錯了都要從門外跪著進來。
是了,她該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