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這輩子沒這么無語過
這話一出,惹得眾人是一陣尷尬。望舒她雙手垂在身側,死死的攥著自己的衣角。倒不是說她覺得有多尷尬,而是那種被父親遺忘的失落,感到心中十分的酸澀。
她擠出一抹笑容,搶先一步祖母說“父親,我是舒兒。”
望老爺先是一愣,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有想到,隨后的表情沒有看到自己啊女兒初長成后的驚喜,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但此刻看到她時,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沒有任何的感情,異常的平淡。
“哦,是舒兒啊。”
隨后他忽然朝著望舒伸出纖瘦枯黃的手,似乎是想要拉近他與望舒之間的距離。
望舒先是一愣,隨后略帶著受寵若驚,趕忙接下他伸出來的手,跪在他的面前。
只見望老爺仔仔細細的看著望舒,隨后說了一句“好像,好像琉兒,琉兒去哪里了?”
只是這短短的幾個字,望舒一下子好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一聽這話,望老夫人十分生氣“大郎,舒兒一樣是你的女兒,你為何從一開始進來就一直嘴里念叨著望琉?”
望老爺被老夫人這么一說,這才笑著摸了摸望舒的頭,卻已然是不走心的“是父親的錯,舒兒如今都長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這話一出,望舒漸漸的模糊了視線,一滴淚水劃過臉頰,笑著點了點頭,卻也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將手不動聲色的抽了出來,轉身便離開了。
桃子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后,知道自家主子很難過,但是卻不敢上去安慰些什么。
望舒快步走到花園的小路,將身子蹲下,長長的裙擺將她裹成一個粉粉嫩嫩的球狀,只露出一個黑黑的小腦袋,強忍住抽泣的聲音。
“桃子,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是。”
桃子點了點頭,十分擔憂的看著望舒,猶猶豫豫的走開,走兩步回頭看她三次。
望舒大哭了一場,一是因為再次看到父親時,他那枯瘦的樣子讓她心疼,二是因為父親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把她放在心上,許多年再見,好像毫不關心的樣子。
沒過一會,她哭累了,便拿起地上的樹枝,嘟著嘴,在地上畫著圈圈。
“你在干什么?擋路嗎?”
只聽頭頂上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將她嚇了一跳,將身子稍微往前面傾斜了一下,卻沒想到自己的雙腿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麻了,身體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啊!”
就在以為自己摔倒的時候,一只手將她拉了回來,而自己也隨即一個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她不高興的仰頭看著來人,只見南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眉眼中倒是有幾分溫柔。
“你干什么?”
望舒皺起眉頭,抱著雙臂將頭扭到一邊,腮幫子高高的鼓起,就像是個發面的包子,可愛得很。
南觀下意識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不起來?那你可就是攔路的小狗了。”
望舒將他的手十分粗暴的用力拍開。
“呦,脾氣還不小,倒是翅膀硬了。”
望舒:……
南觀看著她氣呼呼的不理自己,又見她坐在冰涼的石磚上不肯起來,便又再次問道“起不起來?”
望舒又將頭撇了撇“不起來,就是不起來,用你管啊。”
這話一出,南觀黑著臉,一把拽住她的脖領子,只是輕輕的那么一拎,整個人腳不沾地的被他拎在了空中。望舒只能甩著自己的小短腿表示反抗。
南觀將她放在地上,她卻耍賴的雙腿不肯發力,南觀索性將她就像是夾著一本書一般,夾在了胳膊窩下面。
望舒臉部被憋得漲紅,使勁兒的敲打著對方的身體。
“你……放肆!我可是大小姐!”
見她撲騰的厲害,便大步走到亭子里,將她放在了石椅上。
望舒白了他一眼,隨后將自己的小裙子規整了一番,然后又撅著小嘴,生氣的不看他。
誰知對方竟拿出桂花糕來誘惑她的味覺。
“不吃,我心情不好。”
南觀嘆了一口氣,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石椅上“再怎么生氣,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的胃啊,從早上到現在你一口飯都沒吃呢吧。”
望舒將頭低下,忍不住的又開始掉起了眼淚,自言自語,小聲的說“父親還是不喜歡我。”
南觀見狀有些不知所措,他從來都不擅長哄女孩子,尤其是愛掉眼淚的女孩子。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沒有發現可以用來擦眼淚的東西,只好干咳了一聲,隨后猶豫的伸出手,輕輕地將望舒臉頰上的淚眼拭去。
“想哭便大聲的哭。”
南觀這話剛出口,這邊便張開小嘴,仰天開始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拽著南觀的袖子,毫無淑女形象可言。
這還不是最讓人受不了的,最讓人吃驚的是,望舒竟然將鼻子里哭出來的鼻涕抹下來蹭到南觀的衣服上。
南觀黑著臉,整個身子一動不動,就怕那鼻涕隨著他的動作也黏糊糊的動,漸漸地,他妥協了。
沒過一會,身邊的小姑娘竟不哭了,變得十分的安靜,再轉過頭一看,只見她低著頭好像是在沉思著什么,開口,小聲的說道“你說,本來不應該發生的事情,會在什么情況下改變呢?”
南觀一聽她這話,突然被問的云里霧里,但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是有些東西想不開“若是迷茫,只要做好自己便可,事情的發展本來就是不可窺探其走向的,所以沒有本就不該發生這一說。”
望舒想了片刻,隨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前世,她一直都非常渴望父愛,但是在如今的這個時候,父親并沒有回到望府,而是一直流落在外,不知是死是活。
如今,她重生了,父親卻突然回到望府,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
她猛地抬頭,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或許在她重生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命運便都被重寫。
她轉過頭,看著南觀,抿了抿嘴,將手輕輕地搭上他的肩上。
南觀以為她不再難過,朝著她笑了笑,卻只見望舒的笑容帶著些許的神秘,隨后望舒拎起裙子撒腿就跑。
南觀先是沒有反應過來,在低頭看到自己肩膀上的一坨透明色黏糊糊的東西后,整個人崩潰到極點。
南觀黑著臉:這輩子沒這么無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