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玖)“下墜”
面前就是海岸線了,和一望無際的海。
回憶到這里,軒轅蕎麥苦笑一聲,向海面踏足。
萬里無云,無日,薄霧,淡藍色籠罩著天空。
除了淡藍,天空一無所有。
有風從海那邊吹來,風撞到巖石上發出嗖嗖的響聲。
但海平面卻我行我素,不受一絲影響。
蕎麥緩緩的向前邁出了自己的右腳,輕輕地觸碰了水面。
海依然我行我素,甚至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泛起。
蕎麥將整個腳底板放在水面上,他發現,自己不像是踩在了液體上。
這更像是,有一種特殊的斥力將他托起。
就如兩塊同極的磁鐵。
他用浮在水面的右腳支撐自己的身體,將左腳也邁了上來。
他沒有沉下去,他像站在海岸一樣站在海上。
蕎麥有一絲不解,但他早已習慣了這個荒誕的世界構造,所以他默默接受了這個設定。
腳下的水面有微微下凹,他能證明這不是陸地,同時海也能證明蕎麥的存在。
這要怎么下去啊。
海面的排斥力將軒轅蕎麥的計劃打的有點不知所措。
他回想在海上的記憶,和在海上的規矩。
船先生,蕎麥見過他兩次,那個用骨架做船的人。
骨架為船?
軒轅蕎麥以前以為船之所以能漂浮,是因為被人們吹進去的氣體使船變輕了。
或者是因為質量不變但體積增大,增大了船的浮力。
現在看來,是錯誤的。
骨船之所以不沉,是因為海對骨船有排斥力。
不止對骨船,可能對所有生命體的組織,都有排斥力。
那直接用走的,走過海面,不是也能到達“最南邊”嗎,骨船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速度快一點?不見得吧,蕎麥記得,骨船在海面航行的速度,比走快不了多少。
那是什么?
在了解到斥力前,蕎麥以為船是為了防止溺水。
那現在是什么?
溺水?
蕎麥突然想起獵戶說過的話。
和那頭鯊魚。
如果獵戶沒有撒謊,他真的捕殺了在海里的鯊魚,也就是說。
他有能力到海底。
生命體有能力到海底。
但是要通過一些手段。
蕎麥轉身看向身后的海岸,一片礁石。
非生物體會不會收到斥力?
他走向海岸,撿起一個石塊,向海拋去,石頭瞬間消失在水面,濺起水花,但仍不見漣漪。
實踐成功,蕎麥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抓起另一塊石頭,向海走去。
他慢慢低下身子,緊握石塊,慢慢接近海面。
在石塊和水接觸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將蕎麥抓著石頭的手瘋狂向下拽。
還沒等他反應,就已進入水中。
那石塊被一股強大的牽引力向下拉扯,但蕎麥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則是被另一種無形的力向上拖。
這兩股力量幾乎要將蕎麥撕裂,他還是沒抓的住。
石頭從蕎麥的手中脫落,向下墜去。
蕎麥則是以自由下落的速度往海面上升。
短短幾秒,蕎麥又回到的海面。
他在急促的呼吸。
他什么也沒準備好就完成了一個180度的加速轉彎。
看來借助外力的方法不可取。
他要想辦法讓自己的身體下墜。
布條,算非生命體組織嗎。
雖然布條來自動物毛發或者植物纖維。
但經過加工,蕎麥也拿不準。
他向后頸摸去,發現一直披在身后的布條不在。
他向四周尋覓,發現那布條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丟在了海岸,正趴在一塊礁石上。
蕎麥拿回布條,將其緊緊扎在身上,再次向海面走去。
用布條靠近水,又和剛才一樣,蕎麥二度沖進海中。
布條沒有從蕎麥身上脫落,這次他也感受到了,和海底的引力相比,那斥力其實不值一提。
漸漸的,蕎麥想起來,他在呼吸。
他居然能在水中呼吸。
不止如此,他下落的速度和在陸地上從高處掉落的加速度幾乎沒有區別。
蕎麥轉頭看向海面。
說是海面,對于蕎麥來說,更直觀的,那只不過是隔離兩個世界的一片寬廣的薄膜罷了。
越往下,光線漸漸淡去,蕎麥和布衣仍在加速。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