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好的預感
白桃聞言,也沒有說什么。
只是將手不輕不重的搭在了桌子上,暗暗蓄力。
縣令還沒意識到等下子會發生什么。
江橙語卻忽地瞪大了眼睛,拉著江渡,又抓起了還剩下大半壺的山楂汁,連忙躲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縣令正想要問江橙語干什么,就聽到桌子四分五裂的聲音……
他原本是倚靠在桌子上的。
隨著桌子的碎裂,縣令整個人都撲了出去,摔在地上,落了一個狗啃泥。
“大桃子,你這……”
縣令有些委屈的聲音,從那一堆廢墟中幽怨的響起。
他感覺到臉上有一些微微的刺痛,伸手一摸,果然就摸到了一手的血。
“大哥現在還覺得,那些人只不過是買走了女童,根本就不如豢養男童,來得更有用嗎?”
白桃面無表情的開口。
縣令原本想要控訴的話,一下子就被噎了回去。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重新坐回凳子上。
過了好久,仍舊是覺得委屈。
“那,那你好好同我講道理就是了嘛!”縣令感覺他都要哭出來了。
既是委屈的也是疼的。
“做什么一聲不吭的就跟人動手,你再扎死我,還去哪兒找像我這么貼心的大哥。”
縣令聲音賴賴唧唧的,卻不敢再去摸臉上的傷口了。
越發清晰,明顯的疼痛,讓他恨不能給自己來兩巴掌。
沒事兒瞎說什么話呢?
瞧瞧,犯了忌諱不是?
也不知道大桃子生氣的程度有多嚴重。
他哪里還敢去碰自己的傷口?
“就是覺得,說再多,不如親身體驗過一次,來的更有說服力罷了。”
白桃微微笑了笑:“大哥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桃子,你現在這樣子,一點都不可愛。”縣令嘟嘟囔囔的,卻也沒有說什么了。
自家妹妹,除了寵著,還能怎么著呢。
何況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他做的不對,既然是錯了,那就要認。
“剛剛是我說錯了話……”縣令小心翼翼的道歉:“你別跟哥哥一般見識。”
這邊的動靜,鬧得不算小,前頭原本在打牌的衙役們,聽到動靜,全都回過頭來看。
結果就正好看到他們家大人,卑微的求原諒……
衙役們看著這一幕,心里頭對白桃的身份,又多了幾分思量。
恐怕,這以后,得罪縣令還有活路,得罪了這位白姑娘,怕是沒有什么活路了……
他們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個道理。
瞧瞧之前那幾個得罪過白姑娘而被抓起來的,哪一個不是在牢里頭,日子過得凄慘?
白桃也感覺到了這些人的注視,沒有繼續再冷著臉,讓白重明去屋里找了傷藥出來。
虧得是之前想著有備無患,只要沒什么事情了,就帶著人出去逛街,看什么買什么,倒也存了不少的小零碎。
白重明應了一聲,進屋去找藥了。
白桃不想自家寶兒再折騰一趟,便喊住了他,然后看向縣令道:“大哥也跟著一起去進屋吧,時間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她又招呼了乾衡一聲:“打點溫水來,等下讓縣令大人洗漱,今個兒你們就住在一屋吧,也好有個照應。”
乾衡應了聲,立馬就去打水了。
縣令不想回屋……他都還不困呢。
但是白桃目光淡淡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大桃子你也早點休息,我這就睡。”
縣令慫的賊快,應了一聲后,比白重明跑的還要快。
白桃又看向一眾衙役們:“大家伙都玩得盡興了嘛,若是差不多了,那就散了吧,時候也不早了,明天的時候還有事情要做呢。”
她笑了笑道,溫和無害,完全不像先前那般冷著臉攝人的模樣:“旁邊兒的那五座院子,你們就自個看著去找地方住吧。”
現如今,老王家里的這些家產,已經都屬于她支配。
但是她并不打算搬過去住。
被老王家那些人住過的地方,說起來她還真就蠻嫌棄的。
不過這么好的一塊兒地方,倒是不能夠浪費了。
等以后她若是有錢了的話,倒是可以把這六座院子全部都打通,合并成一座。
到時候也搞點兒什么小橋流水的……說不準還真的能夠辦起來個農家樂。
不過這都是以后才說得上的事了。
她其實心中有一種預感,或許她在這個地方待的時間不會太長久……
也不知道未來等著她的會是怎樣一片血雨腥風。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她丟失的那些記憶也會跟著回來……
只希望這一切,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衙役們應了聲后,各自的去找地方休息了。
白重明把藥交給了乾衡,讓他幫著給縣令上了藥。
白桃將院子中的東西簡單歸置了一下,回屋的時候,白重明已經早早的打好了水,等著她過來洗漱。
“怎么在這里等著?地上多涼呀,也不知道上炕去等。”
她先過去炕邊,摸了摸炕:“還行,燒的還挺熱乎的,等下再往里頭塞兩塊大的木頭,讓它晚上慢慢的燒著,后半夜也不至于涼。”
“桃爺先洗漱吧!”白重明道:“等會兒我去添兩塊木頭進去。”
白桃看了一眼他拿著干凈布巾的小手:“我去弄吧,你就別占手了。”
想了想,她又道:“別在這兒站著了,上炕上去等著吧。”
她這一來一回的少不得還要一些時間呢。
白重明卻倔強的搖了搖頭:“我想等著桃爺……”
他那個樣子,仿佛要是白桃在說什么拒絕的話,他就能立馬哭出來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白桃:……
行吧,自家孩子,除了寵著還能怎么著呢?
她出去加了柴,又打了一壺熱水回來,放在壺里頭溫著。
旁邊的小隔間里,燒著小爐子,她把水壺放在上面,這樣渴了想喝熱水,也不用跑很遠。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趕緊抱著白重明上炕了。
白重明微微的有些驚慌,直到被放進被窩里,緊張的情緒才稍稍的有所緩和。
“桃爺……”
躺了好一會兒之后,白重明有些忍不住的喊了一聲人。
“嗯?”
白桃原本都有些困得要睡著了,聽到這一聲,側過身來躺著,瞅著白重明:“怎么了?”
“沒,沒什么……”
話到了嘴邊,白重明忽然就沒有什么勇氣去說了。
白桃倒也沒有追問。
小家伙現在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逼得太緊,反而是容易適得其反。
“那就快點睡吧!”白桃伸手拍了他一下:“明天早上起來,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呢。”
“好。”
白重明嘴上應的痛快,卻更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
“桃爺,你睡了嗎?”
他小心翼翼的又問了一聲。
白桃沒有回應。
白重明有些失落,心想著:桃爺怎么睡的這么快?是累到了,還是單純的不想搭理我呢?
他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畢竟,他今天的表現,實在是糟糕的很……
越想,他就越覺得委屈,他眼角有些濕潤,有些忍不住的去偷看白桃。
湊近了一點點,覺得不夠,又湊近了一點點……
直到他差不多整個人都快趴了過去,白桃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啊……”
白重明猝不及防的被人一把摟下來,下意識的叫了一聲:“不是說了讓你早點睡嘛,剛剛還嗯啊答應的那么爽快,怎么到了現在還沒睡?”
“是不是要胡思亂想了,嗯?還是想干什么壞事兒呀?”
白桃帶著幾分打趣的聲音,讓白重明忍不住的紅了臉:“我,我沒有……”
“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想要干嘛?”白桃也不把人送來,就這樣迫使著人趴著動彈不得。
白重明無言以對……讓他對桃爺撒謊的事情,他做不出來,不能做也不敢做。
可要是實話實說,不就證明了,他剛剛有胡思亂想嗎?
而且總覺得好羞恥。
他小幅度的掙扎了一下:“桃爺……”
弱弱的喊了一聲人,希望白桃能夠放開他。
但白桃只是嗯了一聲,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白重明只好大著膽子道:“桃爺,您,你能不能,先,先把我放開……”
“不能。”白桃拒絕的很干脆。
“為,為什么?”白重明懵懵的開口。
白桃道:“就當做是你不乖乖聽話睡覺的懲罰。而且這不是你自己湊過來的嗎?”
“可是,這個姿勢,桃爺會累的,您到時候肯定會睡得不舒服。”白重明依舊忍不住小幅度的掙扎。
“沒事,我不怕累,也不怕不舒服。”白桃態度堅決的很,無論他說什么都是不為所動。
白重明急得快要哭了:“不要,這樣會壓到您的……”
他最近吃胖了不少,連他自己都能夠感受到壓下去那一刻的分量,是帶了全身大部分重量,甚至還有無意識用的力。
“我錯了,我不亂動了,我乖乖睡覺,您松開我,我下來,您抱著我好不好?”
白重明可憐巴巴的看著白桃。
可是這黑燈瞎火的,能看著什么。
“求您了嘛~”
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白桃的衣服領子。
白桃無奈的說了聲:“你啊……”滿滿都是寵溺的味道。
她松開手,讓人自己滑了下來。
“行了,行了,趕緊睡覺吧!”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人離她更近一些。
白重明經過剛剛的教訓,哪怕心里頭有再多的話,這會兒也是不敢說出來了。
“好。”
這次他乖乖巧巧的應了一聲,沒敢在胡思亂想任何事情,興許也是剛剛受到了一點驚嚇,怕白桃又把他扣在懷里,倒也是很快的就睡著了。
只不過不是很安穩。
白桃側過身,輕輕的拍著人。
好一會兒,感覺到小孩兒的安穩,她才舒了一口氣。
明早還是得跟這臭小子好好談談才是。
一夜無夢到天明。
白桃起來的時候,身邊的白重明已經把被子疊好出去了。
她打著哈欠出去,在廚房里找到了人。
“怎么起的這么早啊?”
白桃問了一句,正想打點水洗洗臉,白重明就把溫熱的手帕給遞過來了。
“謝謝明明。”
白桃微愣了一下,接過手帕,不免有些感嘆,這孩子真是夠懂事的。
“我看今天好像是降溫了,外面有點冷,灶坑里的柴火也滅了,我擔心晚些時候炕會變涼,就起床過來燒火了。”
等白桃擦完了臉白重明又問。“我煮了一些米湯,桃爺要喝點嘛?”
“好啊。”白桃笑著應了一聲。
她伸手捏了一把白重明的小臉:“有明明這樣子照顧我,我真是很想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那桃爺喝完了去睡,這會兒天還早呢。”
白重明乖乖巧巧的應著。
白桃笑了笑,接過一碗熱熱的米湯:“可是我想要,明明陪著我一起。”
白重明有些不自在的紅了臉……“那,那我等下子收拾好了,就去陪桃爺。”
他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被白桃突然伸手扣住的場景。
雖然黑燈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兩個人貼的那樣近……
他還是能夠清晰感受到。
越想,他就越是臉紅。
兩個人喝了一碗米湯,暖和了身子,又給每個屋的灶坑里,都添了柴火。
這才又重新回了屋里,再次鉆進被窩。
不過,說是要睡個回籠覺,確實誰都沒有睡著。
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著。
氣氛一時間,倒是有些尷尬起來。
白重明最是不自在…
“明明昨天晚上是想跟我說什么嗎?這會兒既然我們兩個都不困的話,不如就把話說開?”
白桃主動的開口:“不然若是有什么事情,憋在了心里頭,以后恐怕是會作了病。”
“沒,沒什么話啊……”
白重明否認道。
“真的嗎?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哦!”白桃嚴肅了起來。
白重明立馬就感覺到了壓力:“就,就是……稍微的有一些小心事,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么想說的了,就是昨天多想了一些,但是我現在已經想開了,我沒什么要說的。”
他語無倫次的,連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說了點什么。
偏偏又怕白桃誤會他撒謊不誠實,急得眼睛都紅了:“我真的沒什么想說的。”
他再一次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