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真相
刑部大牢里,碧婉正呆呆地坐在角落里,這里是地字號大牢,一向關押的都是民間的大案要案的犯人,此刻因為失蹤案及兇殺案涉及到了四貝勒,所以碧婉理所當然被關押在此處。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碧婉有些艱難地抬頭,只見牢頭帶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打開牢門,說:“時間有限,有什么話趕緊說吧。”
來人當然就是蘇醒,如今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想到來探視一個孤苦的弱女子。
蘇醒假冒了四貝勒的旨意,反正也沒人會真的去查這個事兒。
再說了,他手里拿著四貝勒府上的腰牌,也做不得假。
牢房內光線昏暗,
碧婉怔怔的抬頭看了一眼年輕的男人,實在是沒有什么印象,而且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究竟是什么樣的下場,于是低低的問了一句:“大人是來救我的嗎?奴家真的是冤枉的……”
蘇醒看了一眼對面的女子,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昨夜你在何處,為何會被管事嬤嬤指認為殺人兇手?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實話,否則的話我也很難幫你。”
碧婉怔了怔,終于意識到,過來的這個年輕男子是來解救自己的,當然是只有一分的可能性,她也不愿意失去。
“大人昨夜我一直在屋中酣睡,實在是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在屋中?那有沒有人證可以幫你證明?”
碧婉臉色一呆,說:“沒有”。
接著她又解釋了起來:“奴家跟吳嬤嬤一直住在一個屋里面,管事嬤嬤回來之前我是一個人在屋內睡覺,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這句話之前那位大人也問過了,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證明……”
蘇醒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覺得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透著一絲詭異。照理說四貝勒府中像碧婉這樣的小侍女,不知道有多少,為什么會單單是她被拎出來替這個罪呢?
“你可曾得罪過什么人嗎?”
碧婉抬起頭皺眉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這句話問出來,蘇醒就知道一定會是這個結果
也就是說從碧婉這個地方是完全得不到任何線索的。
他看了看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越發秀麗,出塵的碧婉。
突然心中一動。
會不會……
外面牢頭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不耐煩的意思。
“還沒有結束嗎?這里可是地牢,有什么話趕快說完,趕緊走人了!”
蘇醒一步走上前去,用手握住碧婉的手搖了搖,沉著聲音說:“你放心,千萬不要認罪,我一定會找到線索來救你的。”
碧婉愣愣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蘇醒回到四貝勒府中,正遇到從太子府回來的胖子,胖子愁眉苦臉地說:“兄弟,這次真的沒什么線索——”
二人將探查到的情況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蘇醒拿起一支筆,在桌子上將整個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后將胖子招呼過來,湊在他耳邊:“關于這件事情,我有個猜測——”
一日之后。
四貝勒府中查出少女失蹤案的兇手,此事一旦被有心人傳出,立刻變得滿城風雨。
幾乎整個京城內部大街小巷都在傳著這件事情。
無數人涌到刑部衙門,想去看看那個妖女到底是什么樣子。
蘇醒跟胖子站在長街,蘇醒皺眉:“這件事情果然發酵得很厲害。”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整個京城中的百姓都對此事憤慨異常。
“里面肯定有推手!奶奶的,沒想到古時候也有這種事情!”胖子氣呼呼道。
蘇醒不語,有心人傳了出去……誰是這個有心人?
四貝勒?不像——
即便是為了凸顯自己的大公無私,也犯不著在這種時候,何況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而已——
如果說得益的人,那就只有一個人——
此案真正的兇手!
街頭百姓突然一陣喧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本來,此刻民怨沸騰,一旦聽說有兇手被找到,何況還是在殺人啃噬的時候被發現,于是都紛紛站出來,要求官府嚴懲。
更有一些文人,在一些酒肆吟詩作對,指責官場黑暗,包庇人犯。
二人隨著人流走上前去,才發現原來在城墻上張貼了一張告示。
衙役手中還有數張,想必是要去各個地方繼續張貼。
“兄弟,你猜的還真的沒錯,才不過兩天,就要動刑了——”胖子心有余悸站在人群后面,看著對面張貼的一張告示。
上面白紙黑字印著碧婉的罪行、判決過程等等,一目了然。
“你說咱們還來得及嗎?還有,你讓我查的那些事情,跟這個案子貌似沒什么關系啊!”
蘇醒心里面五味雜陳,這個事情他也說不準,只能說是靠一點直覺,但究竟最后能不能成功,他也說不好——
最終他還是點點頭,冷著臉看著告示,打算給胖子鼓點氣:“事在人為。”
.
.
碧婉行刑當日。
大風驟起,屋頂薄雪被風吹起,漫天飄揚,刮在臉上如同冰刃。
群情激昂的百姓站在刑場一旁,高呼“殺死這個妖女”!
劊子手眼看就要動手行刑,碧婉一臉灰白,雙眸如同瀕死的鳥獸,嘴中喃喃“我沒有殺死環兒——”
可惜現場沒有一人能聽見她的掙扎,所有人的情緒都被憤怒和暴戾所支配,不論男女老幼,都高呼著:“殺了她!殺了她!”
冷風萋萋,這些嘶吼聲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陰冷殘忍。
碧婉聽著這些人的吼聲,心痛如絞,眼淚終于磅礴而下。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死自己?!
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
鋪天蓋地的仇恨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席卷。
她恨這個世道!
劊子手刀具提起,一旁的野狼虎視眈眈。
所有人都閉住了呼吸。
下一刻,這個女人就要被斬首示眾!
風繼續猛烈地吹起。
突然,遠遠兩匹馬“嘚嘚”地跑了過來。
這聲音在一片風聲中顯得尤其突兀,其中還間雜著一人的喊聲:“刀下留人!”
胖子覺得自己的這個聲音很有電視劇的感覺。
蘇醒率先一步下了馬,沒顧得上喘口氣,直接喊道:“她沒有罪!”
碧婉驚喜抬頭,這個男人真的來了!
他沒有食言!
監斬官緩緩站起,看了坐在左側的四貝勒一眼,問:“來者何人?”
蘇醒站直身體,直視那人所在的方向,用手遙遙指著碧婉:“此人無罪!真正有罪的人,在四貝勒府中!”
一語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驚詫莫名看向蘇醒的位置。
“哪里來的黃口小兒,信口開河!”
蘇醒指著碧婉,一字一句沙啞地說道:“當晚管事嬤嬤所說,并不是實話!”
聽到這句話,大理寺卿葛郎猛地站了出來。
他其實對這個案子一直都有想法,不過是礙于幾個阿哥之間的內斗,不方便做什么表示,本來打算就這樣算了,沒想到居然出來了一個混不吝的蘇醒幫他辦了這件事情。
“管事嬤嬤當晚是見到火光,于是走近舊樓,看見碧婉在里面殺人,但是據碧婉供詞稱,她當夜一直在屋內睡覺,根本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住所。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人在撒謊!假設管事嬤嬤所說是真,則說明當夜舊樓內有人點火停留,但據我所知,當夜舊樓內即便有人進入,也絕不可能待的時間過久,更不可能燒火取暖!”
蘇醒說得言辭鑿鑿。
“為何?”大理寺卿激動問道。
“呵呵,很簡單,屋檐上并無冰柱!”蘇醒繼續解釋,“于是,我認定管事嬤嬤在撒謊,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她要撒謊?為什么要構陷碧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