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和螢螢說。”胡雪雁來到顧輕羅房間里時,她們主仆二人正聊得火熱,自己女兒臉色的羞澀和藏不住的欣喜,胡雪雁看得一清二楚,她想著不管怎么樣,也要讓螢螢一輩子都幸福快樂。
“娘,您快坐下,我給您倒茶。”胡雪雁拉住顧輕羅的手,示意她不用麻煩了,她用手小心翼翼地撥開顧輕羅額上的碎發,又輕柔地摸了摸女兒的臉,胡雪雁的手十分溫暖,顧輕羅忍不住在她手心之中蹭了蹭,和小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
胡雪雁和顧輕羅的想法卻截然不同,看著眼前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胡雪雁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養了十幾年的女兒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疼愛,一轉眼的功夫她就要嫁到別人家去了。
“螢螢,你知道了吧。”胡雪雁的語氣堅定,顧輕羅看了一眼胡雪雁,默默點點頭。顧唯宏和胡雪雁是什么樣的聽力和警覺,顧輕羅再清楚不過了,就海棠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不被發現才是有鬼了。
胡雪雁的手抬起又放下,來來回回,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她出嫁時自己母親和她的談話,也是這樣,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螢螢,做了新嫁娘一定要謹言慎行,雖然辰王殿下對你的心意毋庸置疑,但是你們畢竟身處皇家,你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無限放大,你注定要承受一些以前不曾見過的事情,這是你身為南梁子民和辰王妃應盡的責任。”
若說顧家對南梁不盡心盡力,任誰都會替顧家人叫屈,縱使胡雪雁是武將之女,她出嫁時母親拉著她的手說的也是過得幸福快樂就好,哪里像現在顧輕羅要出嫁了,胡雪雁卻在跟她說明身為辰王妃的責任。
顧輕羅明白胡雪雁的意思,雙手緊緊握住母親的手,聲音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娘,您放心,我是顧家的女兒,我絕對不會給顧家丟臉的,雖然我不會武功,不能像哥哥和姐姐一樣為國效力,但是我會竭盡所能,做好自己該做的一切事情。”
顧輕羅的眼中的光芒不覺讓胡雪雁放心了不少,她當然相信自己的孩子,無論是鎮守在外的顧輕塵,顧輕鸞,還是待在自己身邊的顧輕羅,她都一以貫之地相信他們,并且永遠不會改變。
“既然這樣,娘也不再啰嗦了,這個…你拿著。”胡雪雁從長袖中掏出一本書,深藍色的封面和其他書籍沒什么不同,但是不知是不是顧輕羅的錯覺,她只覺得胡雪雁的手有些停滯,臉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紅暈,這倒是奇了,一向大氣的娘親竟然也臉紅了,這讓顧輕羅對那本書倒是產生了幾分好奇。
“這是什么?”顧輕羅剛想看一下,胡雪雁死死地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翻開,聲線也提高了幾分,“那個,這個等到你出嫁那天再看,知道嗎?”顧輕羅十分聽話地將手抽出來,把書放到一邊,乖巧地點點頭。“或者,或者等我走了你在看。”
這里到底是些什么?怎么看娘親的樣子怪怪的,非要等她離開了才能看,顧輕羅指腹慢慢摩挲著紙張的四個角,她的目光瞥了瞥那本書,好奇心害死貓,她可等不了,一會兒就看!
“罷了,知道你好奇心重,我就先走了,這本書的事情不要告訴你爹知道嗎?要是有看不懂的,可以來問我。”說完這句,沒等顧輕羅點頭,胡雪雁便直接沖了出去。
顧輕羅看了一眼門口,確定海棠守在外面不會進來,就帶著書跑到了床上,不能告訴爹爹的書,顧輕羅已經猜到了幾分,估計是和女子有關的,看這本書的書角有些皺,書頁也泛黃了,應該是從外祖母那兒得到的,然后娘親又給了自己。
剛翻開第一頁,顧輕羅的瞳孔便瞬間放大,整張臉像燒開的水一樣溫度迅速上升,她猛地將書合上撇到一邊,自己則把頭埋在被子里,娘親怎么給自己這種東西?心中是這樣想的沒錯,但是顧輕羅的腦海中卻自動浮現了剛才書上的畫面。
那是兩個人影抱在一起,兩個光不出溜的人影。
顧輕羅像個鵪鶉一樣,頭埋在被子里巋然不動,左手卻在床上摸索著,兩根手指捏住書頁,輕輕一掀,這邊被子也留了個縫,顧輕羅的眼睛正好能透過縫隙看到書上的內容。
她的視線一下看著書,一下又掃向別處,有傳言說京梁女子出嫁前都會有嬤嬤教導一番,若是大戶人家甚至會將丫鬟先送給夫家做小妾或者通房,然后讓丫鬟回來教給自己家小姐,但是別人講和自己看終究不是一回事,整個京梁估計也只有胡雪雁能這么明目張膽地傳閱這種書了。
時值初秋,外面一片蕭瑟之像,房間里卻有些旖旎之感。顧輕羅因為身體掩在被中,整個人已經濕透了,偏生她又不肯出來,畢竟是做這種事情,她現在只覺得但凡將頭露出去,自己都沒有看下去的勇氣和臉面了,看這種書還是私下里比較好,縱使掩耳盜鈴也是好的。
書已經看到三分之二,顧輕羅面色潮紅,心如擂鼓,連呼吸都粗重急促了起來,眼前的所有畫面突然生動,紙張上的圖畫都開始跳動起來,滿眼,滿心,都是。
顧輕羅驟然合上書,掀開被子,起身打開窗戶,秋風送來陣陣寒意,吹冷了房間內的溫度,也吹跑了顧輕羅剛才不正常的幾分小心思。
站在窗前,看著湛藍的天空,顧輕羅伸出手,陽光從指縫中滲透離進來,蘇敘白的音容笑貌一瞬間全部涌上心來,與剛才書中的其中一個人影重合,而另一個人影…
顧輕羅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想法扼殺,低頭扶額,聲音中都是無奈,“娘真是的,這種事情怎么還能去問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