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丁城的冬天,寒風裹挾著冰雪,凜冽刺骨。
被封鎖的城池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個月,街道上行人稀少,平日里熱鬧的商鋪和集市早已變得死寂,街角的積雪無人清掃,厚厚地堆積在一起。城門被層層封鎖,一隊隊士兵們在領頭魂師的帶領下面色肅穆地巡邏,任何膽敢靠近的市民都會被無情地驅趕。
早在戰(zhàn)事爆發(fā)之初,城主府就取得了城內幾個魂師家族以及軍方和學院高層領導的支持,將全城所有的糧食全部集中到了已經(jīng)人去樓空的武魂分殿中。此時,城主府每日針對不同人員按需分發(fā)的糧食成了城中所有人生存的唯一依靠。在所有糧食優(yōu)先供給作戰(zhàn)人員的情況下,剩下人所分到的食物只能說勉強飽腹。
諾丁初級魂師學院曾經(jīng)的生機,如今也早已被這種壓抑的氛圍吞噬。二層食堂早已關閉,曾經(jīng)那些來自諾丁城魂師家族的學生,喜歡在二樓享受奢侈的飯菜,時常也會邀請?zhí)迫c小舞一起。然而現(xiàn)在,所有人包括教職工都只能在一樓領取定量配給的飯食。
此時學院一樓食堂里,氣氛一片死寂。學生們坐在桌前,低著頭默默地吃著碗中的食物——一碗粘稠的菜粥,粥的表面漂浮著不多的油脂。其實相較于城中所有人,學院的伙食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除了隨時可能參與戰(zhàn)事的前線官兵,他們的伙食甚至和城主府那些官員的伙食都屬于第二層次的。但是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魂師二代們那經(jīng)歷過這些?即便是工讀生,學校正常情況下提供的餐食也比現(xiàn)在好得多。
寒風透過窗縫滲進來,冷意讓所有人都縮緊了脖子,搓著手試圖暖和一些。原本喧鬧的食堂此刻安靜得只能聽到餐具碰撞的聲音,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唐三坐在角落里,默不作聲地吃著碗中的粥。他的神色平靜,但眉宇間透著若有所思。小舞不在,她去照顧一位因寒冷病倒的工讀生。食堂中的其他人偶爾朝唐三看一眼,目光中帶著復雜的情緒——唐三的天賦與實力有目共睹,但在這種情況下,他與他們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食堂門口,玉小剛的身影悄然出現(xiàn)。他站在門口掃視了一眼食堂內的情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隨即走向唐三,聲音平穩(wěn)地說道:“小三,吃完飯后直接來我宿舍,有些東西給你看。”
唐三放下手中的碗,抬頭看著玉小剛,微微點頭:“是,老師。”
。。。
玉小剛的宿舍位于學院最安靜的一角,屋內陳設簡單而整潔。一張床、一張書桌,還有一座正在燃燒的炭爐,散發(fā)著微弱的暖意。窗外的風雪依舊呼嘯,將寒冷的氣息透過窗欞帶入房間,但爐火卻讓屋內顯得難得的溫暖。
正值寒冬,城中的柴火、木炭自然也是配給制。但玉小剛終歸是靠著一些關系,得到了一些優(yōu)待;畢竟不論怎么講,他終究是封號斗羅的親兒子。
“老師,不去會議室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唐三走進房間,將門輕輕關上。
唐三之所以如此問,自然是因為這一個月來,他平日里基本都是被玉小剛帶著,在點有爐火的教師的會議室中度過。玉小剛在得到了城主府的優(yōu)待后并沒有完全獨享,白天他會在教師會議室點燃爐火,讓其余教師員工都能在會議室內;也正是如此,玉小剛將唐三帶在身邊,其余老師也不會說什么閑話。不過今天下午有所不同,唐三被直接叫來了玉小剛的宿舍。
玉小剛站在書桌旁,神色嚴肅地看了唐三一眼,然后從房間角落搬出了一只長條形的木箱。他將木箱放到桌上,目光中帶著一絲深思與凝重,緩緩開口道:
“小三,封城的情況暫時無法改變,我們出不去,也無法為你尋找魂環(huán)。但這段時間,你也不能停滯不前。這東西很危險,并且此前,我乃至整個斗羅大陸都沒有多少人接觸過這東西。我最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讓你這么早接觸。”
說著,他將木箱緩緩打開。
箱蓋掀開的那一瞬間,一柄漆黑的金屬與木材構成的器具靜靜地躺在那里。它的形狀修長而筆直,通體透著一種冰冷的金屬光澤,簡潔而鋒利。唐三的目光被它吸引,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心中便升起了一絲奇異的感覺。這種器具的設計,不同于任何他見過的任何武器,卻又隱隱讓他聯(lián)想起前世的一些記憶。
在這長有一米出頭的器具旁邊,還整齊地擺放著幾排小小的金屬物體。這些金屬物體只有他食指大小,表面被雕刻著極為細密的紋路,泛著冷冽的光澤。唐三細細觀察,能隱約感受到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能量——仿佛這細小的金屬物中封存著力量,等待著某個時機爆發(fā);就在他想要拿起一枚仔細檢查的時候,玉小剛搶先一步將這些東西全部收到了一個盒子里并放到了書桌上距離他最遠的位置。
玉小剛的聲音在此時響起:“這是一把魂導步槍,還有搭配它的定裝魂導子彈。箱子里有配套的使用保養(yǎng)說明和工具。”
“魂導步槍?”唐三喃喃重復,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困惑。他抬頭看向玉小剛,繼續(xù)問道:“老師,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玉小剛目光微閃,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中,但很快恢復平靜,淡淡說道:“這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托人送來的。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它就到我手里了,但在我出城試驗后我就在由于要不要讓你這么早接觸它,畢竟它太危險了。我的意思是,危險的不只是它本身,還有它會對魂師界造成的影響。其余的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知道這是能夠切實幫到你的東西,但也要時刻記住它很危險。”
聽到老師含糊其辭卻透露這意思迷茫的表述,唐三便識趣地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將注意力放回到箱中的器具上。他再次拿起那柄“魂導步槍”,細細端詳起來。器具的表面沒有過多裝飾,結構簡單明了,中后部木制部分呈握持形狀,后端較為寬厚,而前端則是金屬管,整體給人一種鋒利的感覺。
“這設計……”唐三心中暗暗思索,“與前世接觸過的一些火器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這空心管的部分。雖然其中蘊含著意思微弱的魂力波動,卻與火藥武器某些理念隱隱契合。”
這些想法唐三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器具的確非同一般,尤其是被老師先一步收走的那些東西,其中蘊含的魂力能量讓只是肉眼觀察的他都感覺到威脅。很明顯,老師雖然將其稱為魂導器,但很明顯和二十四橋明月夜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眼前這件魂導器或許代表了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技術體系。
“老師,這東西是如何使用的?”唐三抬頭問道。
玉小剛緩緩道:“魂導步槍本身并不復雜,在裝填這種定裝魂導子彈后甚至無需注入魂力便可激發(fā)。所以你應該明白,真正的核心,其實是這些定裝魂導子彈。”
他將唐三面前的魂導步槍收到自己身后,才拿起一枚子彈,遞到唐三手中,繼續(xù)解釋道:“按照我朋友的介紹,這些定裝魂導子彈是由魂師提前制作好的。你手里這顆威力常規(guī)的,其中只有銘刻了魂導陣法的材料填充。”
說著玉小剛又伸手指了指盒中被他單獨放在一格的九顆子彈,“那些是做工更加復雜的大威力魂導子彈,其中被封存了一定的魂力,通過表面的符文進行引導。這兩種不同子彈使用方法完全一致,只需將魂力引入步槍的擊發(fā)裝置,便能釋放出其中存儲的能量,爆發(fā)出強大的攻擊力。”
唐三低頭看著手中的金屬子彈,眉頭微微皺起。他能感覺到這些子彈中確實蘊含著某種精妙的能量引導機制,但他無法完全理解這些符文的運作原理。
“如果這種設計能與暗器結合……或許能創(chuàng)造出全新的武器。”但他很快收斂了這個想法,沒有表現(xiàn)出來。畢竟此時他連最基本的原理都毫無頭緒。
玉小剛收回唐三手中的子彈,并將武器箱中的厚厚一本手冊交給了唐三,語氣鄭重地說道:“這段時間,你要熟讀、熟記手冊中的內容。魂師的修煉不僅限于魂環(huán)和魂技,真正的強者,能夠掌控任何形式的力量。”
唐三鄭重地點頭,雙手接過玉小剛遞來的手冊,認真道:“我明白了,老師。無論是什么樣的力量,都值得去學習和掌控。”
玉小剛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小三,困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停滯不前。學會在逆境中尋找機會,這才是你要做的。”
窗外,風雪依舊呼嘯,寒意彌漫。而屋內的唐三仔細閱讀著手冊,時不時抬頭看看不遠處放置的魂導步槍與魂導子彈,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經(jīng)過他的研究及,這柄魂導步槍或許并非他所熟悉的武器,但它所蘊含的理念卻讓他看到了前世突火槍的影子。將一種能量轉化為推動彈頭的力量,從而完成殺傷。
而此時的玉小剛,則默默注視著這個弟子,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