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熬了一夜未眠趕出來的提議早已復印了好幾份，分發給會議室的領導和同事，我小聲地對Thane老板嘀咕了一會，他凝眉思索，“你剛才提到的一個問題我認為可行，你待會再問客戶的意見。我指示你，你才說。”

　　 投影屏上閃現出了畫面，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五十來歲的白人男經理，皮膚被陽光曬得通紅，甚至巧妙地覆蓋了他臉上的少許斑點和皺紋。“大、家、好！”他用生疏的中文在屏幕上咧嘴笑著。“Bonjour!“會議室也積極地用法語回應，他的臉一秒變得陰沉下來，“我是Gangnant的副總經理Elliot，很榮幸能和貴公司參與此項目，'城信之路'！如你們所見，坐在我身旁的兩位也是本公司的人力資源部的主管Bruce，和融資部的'女神' Isabelle。我知道你們記這么多名字肯定記暈了，就記得我們是'B.I.E'組合！”顯而易見這位高管是個富有幽默感的人，把大家都樂得捧腹，尼古拉斯在和我們解釋：“B.I.E在法語里具有'生機勃勃'的意思。” Thane老板打斷了這股詼諧的氛圍：“我們公司有Anthony和Emily兩位得力愛將，可以單獨組成一個E.A組合，提前兩年來完成這個大Project，不是雙贏嗎？”會議室的同事們都用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情瞥著我和Anthony，我羞憤地想把Thane按在地上來回摩擦，他看出來Anthony對我有意思？他說的應該不是這層意思，頂多是捧殺。“Anthony在去年成功地為公司斬下了荷蘭的麥奇城投公司和美國Delta航空公司的兩項大Program：'Maxine'和'Jet Air'，為這兩家公司的營業收入增長率各高達30%和23%，而我們公司的營業額和股票指數也是上漲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今年Emily又接管下三個對于本公司來說的三個含金量極高的大項目，其中一個就是和貴公司合作的。這兩位年輕人的業績可是放在同行之中也是不可小覷的。但其他參與本項目的同事的潛力也是需要您去開拓的，這兩位也只是九牛一毛罷了。這就是為什么我精心選擇本公司最優秀的一個team來與貴公司協力創造一個奇跡。”

　　 這番話雖然是典型不過的對于我和Anthony來說的捧殺，但其中帶給Gangant的震懾力也是相當令人回味的。Thane何嘗不知對方公司在全球信托界的威望，肯定是公司內部人才濟濟，但今年由于歐盟金融市場不景氣，英國前些年脫歐，隨著德國在支撐整個歐盟國的重工業生產技術規模已經出現力不從心的狀況下，法國也開始背負起了物價膨脹的重擔，據歐洲一些小道媒體挖出的新聞，Gangnant公司人員流動比去年上漲12%，開始出現了人心渙散等內部矛盾。現在越來越多有抱負有實力的人才不再只考慮選擇Gangnant作為釋放才能的一條捷徑，美國聯邦現在也在逐漸卡著歐洲這邊的互聯網信托業務，其實Gangnant也不切實際地妄想借這次與我們合作的機會挖掘一些與我們這邊的合資機會與人才過去。

　　 Isabelle和其他兩位領導爭執起話語權，不一會兒她就搶占了上風：“不好意思，請各位容許我說點一己之見：我們之前發給各位手上的合約上有一條'在開通到法國的超高速無線電遙控軌道上，若是其中任何一個部分的項目，譬如風力發電機組在經過中東一些戰亂國家時被毀壞，那么必須要在風力發電機組中安裝一組AMX-30DFC隱形坦克散裝零件，當需要它時就會自動組裝起來與當地部隊抗擊。那么我們如果成功擊退當地的恐怖分子，當地政府是否會歸納為國際糾紛？那么本和約上寫'應由Gangnant公司承擔70%的責任，這條我認為應改為由我們設在以色列的子公司'Abigale'承擔起其中40%的責任，因為就連美國也不好控制耶路撒冷在中東的宗教與軍事的特殊地位，因此這家子公司完全能夠有最順當的理由來維護我們雙方的項目工程。但唯一的先決條件是，根據當時這些工程的毀壞程度，和子公司可能會在和當地中東軍隊的調解等原因，隨時都可能會臨時請貴公司參與相關融資。希望貴公司能傾盡所能協助我們。”

　　果不其然，我之前所擔憂的類似的事發生了。Thane老板泰然自若地回答：“Isabelle女士，感謝您寶貴的提議，我們的助理正在記下您所說的話，本公司內部會向董事會申請財務部相關人員和各部門經理召集開會，商議是否采納您的意見。請給我們一周的時間，來給貴公司一個滿意周到的答復。”我非常急切地要詢問Abigale子公司的相關信息，但Thane老板一直給我使眼色，叫我抑制住我的情緒不能發問，我絲毫不甘地開始與對方領導演示了一遍關于我們公司對于這些項目具體工程的施工計劃和預算圖表， Bruce和Elliot一邊聽一邊默默鼓掌對我的流利分析表示青睞。同組的一位年輕女同事Noah經過老板默許對Isabelle用英文發言：“女士您好，我是Noah，您之前在意大利一家Bueno的全資公司工作過五年，對于融資這一塊應該具有獨到的經驗。您認為我們是否應該再請一家英國的Bontique 開放投資企業來做我們的后盾？據我個人長期分析，Bontique在發行現金股票的業務水平也是得到歐洲同行認可的，雖然比不上貴公司，但在對召集銀行短期貸款的支援上綽綽有余。”

　　 Isabelle的臉色開始不對勁了，連她的上司都覺得她的反應很反常。“不好意思，時間有限，我們這邊已經是深夜了，非常感謝今天的初次會議，希望能合作愉快！”Elliot草草地總結了一次會議的幾個要點和下次會議的具體討論內容和時間，就掛掉了視頻。同事們都覺得通體脈絡舒暢，圍著Noah團團轉，就連Thane老板也對她豎起大拇指：“好樣的，你今天第一次表現就給客戶來了個措手不及。Isabelle前東家曾經拉攏Bontique企業差點壟斷了Abigale子公司在中東傳銷的旋轉螺栓零件產品，使Abigale銷售量大幅降低，逼得子公司行政總監Ryan差點迫于壓力飲彈自殺。這次，法國客戶要和我們來一場拉鋸戰了。”

　　我懊惱地趴在我的工作間，為什么我準備了一夜的對策就是沒有用武之地呢？我躲過了向子姐和其他公司里的熟人，溜到我的私家停車位去窺探那幾個之前碰到過的盯著我車的人是否還在。過了二十分鐘，那幾個人中的其中一個穿著豹紋皮夾克弓著身子踮腳正在我車位周圍轉悠，我準備好防狼噴霧，冒了出來：“站住！別跑！”那個男人落荒而逃，我打電話給保安部：“請保安人員速來我這邊，有可疑的人盯著我車位！他往極丙保險公司大樓方向跑了！”我手機響了，又是Amulet，我接過電話嚎道：“我的車在公司被人盯上了！那個人……坐著一輛寶藍色迷你Cooper走了！不行了！追不上了！哎，和那天我們倆在元旦節回家路上來撞我們的是一個型號的車！車牌是E3308...“

　　當我開在Space夜店的高架上時，Amulet回了一條Line短信：“你說的車牌號我調警局一朋友查過了，車主是一家航運公司的員工，名字是'傅川'的一名29歲男士，他的車還有兩天就要去年檢了，我們可以麻煩我警局的朋友來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