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沈暮云的眼神明顯不信任。

　　“當……當然……”何露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你要是不信我這就去把他的手機拿給你看。”

　　她說著“咚咚咚……”地上樓了。

　　樓上，何露緊張地撥通了沈蔓的電話：“蔓蔓，怎么辦？沈暮云回來了。”

　　“你現在還在公司嗎？要不你先回來一趟吧，我總覺得她知道了。”

　　“嗯，嗯，好。”

　　何露掛了電話，拿起床頭柜上沈岐山的手機，又在房間里轉了幾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長長出了一口氣，才鼓足勇氣拉開門出去。

　　“啊……”一開門，何露就嚇得差點兒跳起來。

　　“云……云云，你怎么在這兒？”何露拍著自己驚魂匍定的心口問道。

　　“我看你一直沒下來所以跟上來看看。”沈暮云說得面無表情。

　　“你這么緊張干什么？”她盯著何露的臉問道。

　　“啊？我緊張？有嗎？呵呵……”何露倉促地答，隨即沖著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機：“你看吧，我沒騙你吧，你爸真的忘帶手機了，你瞧瞧，真是年紀大了，什么都記不住了。”

　　“你的房間怎么都不開窗啊？”沈暮云越過何露的肩膀看過去。

　　“不開窗？我剛剛睡午覺來著，我……”

　　“還這么大一股消毒水味。”這次沈暮云直接不聽她解釋，將她撥開朝房間里走去。

　　“云……云云！”何露看著嚇了一跳，趕緊跟了上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

　　“這……是怎么回事？”沈暮云看見病床上的沈岐山，轉過頭面色已經變得十分嚴厲了。

　　“我……”何露咽了一下口水，什么都說不出來，不知道為什么，面前站的不過就是個十八九的小姑娘，卻給她一種雙腿戰(zhàn)栗恨不能跪地求饒的壓迫感。

　　“你不是說爸爸只是小感冒嗎？”沈暮云進一步追問道。

　　“我……我……”

　　“說話！”沈暮云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兩個字兇狠、堅決。

　　何露從來沒有這么慌亂的時候，她當即嚇得兩條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云云對不起，一開始你爸爸的確是小感冒，但是誰知道他的病會越來越重啊，我這段時間都在細心照顧他，但是他一直不見好轉，我心里比誰都急啊。

　　我怕你責怪我，所以一直不敢跟我說，對不起……我……我只是一個沒文化的婦道人家，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已經盡力照顧你爸了，真的。”她一口氣解釋道，將沈蔓撇得干干凈凈。

　　但是沈暮云顯然不相信她這個話：“你照顧他？他病成了這個樣子，你就算不給我說，難道送醫(yī)院也不會嗎？”

　　“我……我……我也是慌了啊，我怕你爸病成這個樣子，萬一進了醫(yī)院，他……他出不來了怎么辦？他就是感冒引起的，我去醫(yī)院拿了藥的，我照顧總比那些外人照顧好吧？

　　云云，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錯，你爸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我也跟著他去了。”何露說著，一邊擦著淚。

　　沈暮云朝著天上翻了個白眼，已經懶得和她說話，撥通了喬東的電話。

　　“你盡快聯(lián)系一家最好的醫(yī)院，還有醫(yī)生、護士都要最好的，讓他們派救護車，立刻、馬上，到沈家來接人。”

　　喬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聽著沈暮云這么嚴肅的語氣也不敢有怠慢：“是，老大，你放心。”

　　沈暮云掛斷了電話，又白了何露一眼，轉過頭看見床邊的心跳檢測儀，心中冷笑一聲，什么都不懂，還知道弄這些東西，到底該說她不上心，還是太上心了？

　　“我爸要是有什么，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沈暮云輕飄飄吐出這句話，轉身就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喬東緊隨其后，著急忙慌趕緊來，看到沈岐山從樓上抬下來，身后還跟著眼睛紅腫的何露。

　　“這……這是怎么回事？”他奇怪地問。

　　這時候，沈蔓也感到了，她剛到門口就看到了被抬出來的沈岐山，當下心臟猛地緊縮一下，然后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兒站立不住。

　　看來沈暮云還是發(fā)現了，她在慌忙之中回頭，正對上何露的眼神。

　　**

　　醫(yī)院內，沈暮云去和醫(yī)生溝通病情去了，何露和沈蔓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兩個人都低著頭，如果細看，還能看到她們微微發(fā)顫的身體。

　　“媽，你怎么能讓她發(fā)現呢？”

　　是沈蔓先開的口，第一句就是埋怨。

　　“我也是慌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在樓下把她打發(fā)走了，死活不該讓她上樓才是。”何露想起來也很悔恨。

　　“那現在可怎么辦吶？”沈蔓問道。

　　“不怕，媽都想好了，這件事是我泄漏出去的，我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咱們倆只要統(tǒng)一了口徑，她不能拿我們怎么辦。”

　　“這……”沈蔓有些心動了，何露年紀已經大了，她不一樣，她還有大好的人生和前途，如果讓何露頂罪，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不，不能。”但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她否定了。

　　“就算你去坐了牢，她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她本來就討厭我，加上這件事，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呢。”

　　“那她還能怎么樣啊？我還不信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非要把我們逼死？”何露有些急了。

　　“媽，你忘了嗎？她現在不一樣了，她比賽剛剛拿了大獎，正是風頭正勁的時候，背后還有旭日集團的董事長做后盾，她如果想弄我們，有的是辦法。”

　　“那……那可怎么辦呀？”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魚死網破了。”沈蔓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色，咬牙切齒地道。

　　“你打算怎么做？”

　　“她現在不是還沒反映過來嗎？古雄他還認識一些人，不如我們找他，先下手為強，讓她徹底沒有還手的機會。”沈蔓道。

　　“這……這樣能行嗎？”何露的心中有些沒底。

　　“這也是她逼我的，她如果不發(fā)現這些什么事都沒有，誰讓她蠢自己往絕路上走？

　　反正現在公司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只要拿到錢，我們就離開這里，誰也找不到我們。”

　　何露一陣心驚膽顫，她這一生沒見過什么世面，也膽小，連雞都沒殺過，忽然說起這些，不免感到害怕。

　　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兒，心中卻生出一股勇氣：“好吧，我聽你的。”她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