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未來的不確定與不安,在張改克的腦子里徘徊了許久。
不過當柔辰推開文體部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剎那,張改克卻又釋然了。
為什么要糾結呢?
再壞又會,壞到哪里去呢?
和過去的世界有差異就一定是不好的嗎?
因為差異,他在這個世界線里鼓搗出了HAO123,這已經讓他已經實現了月入百萬的物質夢想;因為差異,在他的人生里,竟然有了在路丘高學習的機會,哪怕身份只是借讀;因為差異,他的人生里,竟然認識了眼前這個叫柔辰的姑娘。
她雖然性格不好,但眉眼好看,相處的非常愉快。
這不好嗎?
這很好啊。
那為什么要恐懼未來?
是因為差異導致的不確定性嗎?
或許吧。
但那又如何,自己至多最差也就是回到過去的那條時間線里,懶懶散散的變回躺在四合小院里的咸魚。
不過當咸魚這也也并不累人啊。
所以,
釋然吧,自己。
去輕松看待發生的一切,張改克。
“曲目,曲目跟我說一下,他們問我要節目名單了。”
柔辰一進辦公室的門,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就填吉他獨唱好了。”
其實因為剛才腦子亂,張改克根本就沒拿手里的吉他練習過什么,所以就打算隨便應付應付得了,反正不過是學校組織的并不重要的新生匯報演出。
“歌名沒有嗎?”
但柔辰卻似乎有些認真的勁頭,哪怕張改克趕鴨子上架,完全是這丫頭害得,但她完全就沒有迫害人的那種自覺。
“我打算彈唱一首原創,只是歌名沒定,目前也只是個小樣狀態,要不歌名你來幫我定?”
“神經病,我不是在和你鬧著玩,你定了什么歌啊,趕緊報我呀。”
柔辰當張改克又在開什么不合時宜的玩笑了,讓他趕緊報歌名,趕緊的。
“你知道冬野嗎?”
“冬野?又是誰?沒聽說過。”
“姓宋的那個冬野,你們四九城的。”
“沒呢,從來沒聽過這么一個人,他干嘛的?”
“這個世界里,也沒這么一個人啊。”
張改克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么?”
嘟囔的聲音基本都聽不清,所以柔辰滿臉疑惑的問道。
“沒什么,就定那個吉他彈唱吧,歌曲名你就報無題吧。”
“無題?你還真打算上臺后搞什么原創?張改克同學,這可不是在拍什么偶像劇啊!”
“嗯,我不怕什么社死的,反正你說你會公開為我加油的。”
“你...隨便你,我就這么報上去了。”
此時,柔小辰的內心有了小情緒,她甚至覺得要不節目臨時就更換自己上吧,張改克那家伙可真得啥都干得出來,說不準現在說原創,等完事正式上臺了,他突然就在臺上說,我的節目就是我來了,我走了,大家拜拜了您誒。
那樣的話,整個一年一班的臉面可都完蛋了。
自己這個文體委員,到時可真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我剛才人抽風個什么,為什么腦子里會想著讓這個混蛋上呢,我竟然有那種荒謬的直覺,會覺得張改克是個寶藏男孩,應該唱歌也不錯的吧。
我還是太年輕,想事情都想得太簡單了。
想著想著,柔辰就決定要提早規避這種社死現象發生的可能性,她跑去了本次匯報演出的主辦和承辦方,即學校的學生會方面進行了溝通。
但學生會的某個負責人卻說,現在來不及了,相關節目安排已經報送學校通過,沒有變更的窗口期了。
這讓柔辰有些著急,甚至她還去找了Mike幫忙,但徐溪一聽可能上臺社死的人是張改克,就寧愿一年級一班在這次匯報演出里丟臉,也下定決心不更改人員了。
徐溪的理由找得非常的好,對柔辰說我們必須根據學校的安排而安排,學校主辦方說不能更換節目人員了,那就不更換了吧。
甚至他還安慰柔辰,說反正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表演,即使偶爾出個丑,也無傷我們班級的大雅,再說了我們也無法肯定張改克同學上臺以后,就肯定會出丑,沒準會特別出彩呢,這樣我們班級也有榮譽爭光了。
成年人的話術就是這樣,一套接著一套,正話反話都說了個全,把柔辰說得幾乎毫無辦法,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很快,到了晚上晚飯后,所有參加了軍訓的新生,在做完各班隊軍訓匯報表演以后,都坐到了路丘高那處著名的大草坪上。
路丘高的大草坪,漂亮的完全不像是校園內的一塊普通綠化地,反而像一處著名景點。
它位于路丘高內部的體育場跑道邊上,是一塊面積寬大到幾乎有兩個標準足球場的面積巨大草坪,這是路丘高每年度舉報各種活動的專屬區域。
而今晚,這塊草坪則成了新生匯報演出的舞臺和觀眾場地。
柔辰他們所在的一年級一班,因為班級的序號較前,所以獲得了一個比較優先靠前的觀看區域,整個班級的同學,笑鬧著席地而坐,等待著表演的開始。
雖然對于張改克他們這群新生而言,臨時通知的舞臺演出顯得倉促,但對于這次活動的承辦方路丘高的學生會來說,則對此類活動開展駕輕就熟。
作為主力成員都是高二的學生會們,他們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就為大家搭建出了本次表演的舞臺。
雖然看著比較簡陋,但該有的設備都搭配齊全,已經足夠任何一個學生上臺進行表演了。
因為是新生匯報演出,所以本次的晚會活動,沒有高二高三的學長姐上臺表演,但他們也幸運的被校方放了一個晚自習的假,今晚不用上課,可以來大草坪欣賞新生們的表演,圖個開心。
這也是路丘高的傳統,學長姐們才有的待遇。
同樣因為是新生匯報演出,一年級的這些文體委員們則忙的跟條狗似的了。
越是優秀的學校,越是優秀的學生,他們的競爭性就越是強烈,誰都不愿意自己班級在這臺晚會活動里丟面兒。
柔辰同樣如此,但很可惜,她的班導徐溪則想讓張改克出丑,甚至徐溪還給負責這臺晚會的總導演,路丘高本屆學生會會長的令狐敏打了個電話,要求自己班級的節目盡量往前面挪一挪。
令狐敏自然滿口答應,明明跟柔辰說節目無法更改,但老師跟他們學生會說要調動節目順序卻又可以了。
這個行為就比較的惡心了,但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現實。
不同于柔辰為他的擔心,內心釋然了以后的張改克,繼續沒抱起吉他開始他的場前練習,他反而特別好奇于這條時間線里娛樂事業和原先時間線里有什么不同。
然后再看看還有哪些著名的歌手演員,在這個世界里并不存在,甚至于是不是很多經典的電影電視動漫小說,這個世界里也同樣并不存在。
只有了解的越多,張改克內心的那種篤定才會回來的更快。
這就像玩一盤戰爭策略游戲,開視野偵查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事情。
尤其是在開局階段。
不過就當他還沉迷于網上沖浪,搜索相關信息的時候,柔辰興匆匆的沖了進來,然后高呼:“趕緊的,下個節目就是我們的了。”
“我們不是說好的下半場才上場,第九個節目才是我們嗎?”
被柔辰的驚呼中斷了自己的網上沖浪以后,張改克疑惑的問道。
至于緊張什么的情緒,這種小場面,張改克不會有。
“不知道,學生會突然調動了我們的節目順序,我去反對了,但他們說沒辦法,是為了整體節目效果而做的調整。”
“在前面,你有沒有去跟他們溝通過我們這個節目的事情?”
“呃……”
“呃就是有咯。”
“嗯,我怕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本來想要不還是我自己上臺得了,所以便找他們學生會調換,然后他們卻說不能換,因為節目單都報學校審批了。”
“后面你還找過誰?”
“班主任,不過他說我們得聽從學校的安排來,讓我們不要在意演出結果到底如何。”
“那個徐溪?”
“嗯,就是班導。”
“那我知道了。”
內心知道原因大概是什么了的張改克,反而示意柔辰不用擔心,反正就是個表演罷了,然后抱起那把破木吉他,就出去候場了。
徐溪想讓我在全校面前丟臉社死是吧,但他張改克可不會讓他如此如愿的。
本來還想著隨便應付一下這個小舞臺得了,但這一次,張改克卻打算裝逼了。
反正這個世界,張改克他已經確定沒有JAY他們這些大拿的存在了,那么自己利用這些人的作品裝個逼,總沒人說自己抄襲了吧。
反正讓自己爽就對了。
新的節目出場順序,張改克是第四個,而等他跟著柔辰趕到舞臺后面的時候,第三個節目也即將結束了。
也就是說,張改克要馬上上場了。
“叔,我們班的節目怎么突然提前那么多了?”
毛謬看了看原先的節目單和最新的節目單,感覺到了詫異。
“讓大家提早看看,那位驕傲的張改克還如何驕傲,不是挺好的嗎?”
徐溪笑了,他敢確信張改克的表演會百分百的搞砸。
因為他在這個方面,也打招呼了。
張改克讓柔辰報上去的需求就是吉他彈唱,雖然沒有背景音樂的要求,但他還是申請了音響設備的調音和外放。
音響外放還可以,但調音器卻被徐溪打了招呼給撤了。
所以這次張改克上臺表演,那等于說是完全得靠自己的原本實力進行演出,已經沒有任何科學修飾的可能性。
而且張改克申請的還是原創曲目。
原創曲目哪是啥?
你以為你是啥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啊。
……
“非常感謝一年級三班黃旭東帶來的表演,他的歌曲水手非常的好聽。”
“下面,我們的舞臺上將上場一位原創歌手,讓我們歡迎來自一年級一班的張改克同學!”
套路般的,舞臺上的主持人就把張改克介紹到了臺上。
不過介紹詞里的原創歌手口氣是真的大,也不知道是主持人自己想的詞兒,還是又是某人授意的。
原創歌手四個字的出現,讓底下的觀眾們議論紛紛,期待的人有之,嘲笑的人有之,總之不一而足。
走上舞臺以后,張改克很淡定。
也不知道是因為穿越重生的影響還是自己的觀念不一樣了,怯場的情緒,在張改克的字典里不存在了。
“本來不想上臺的,因為我覺得這種活動挺無聊的。”
一上臺,張改克沒有立即開始彈起吉他就開始歌唱,而是走到那立桿麥克風前,說話了。
“但因為柔辰你,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合適的場合,為你唱一首歌。”
一下子,舞臺下的觀眾就炸鍋了,他們或者她們,根本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個場面。
今年竟然有一個新生,膽敢利用學校的晚會舞臺,對一個女生表白。
這是在表白的吧?
在幾乎所有人的理解里,張改克的這些話幾乎就是在向柔辰表白了。
而現在柔辰是誰?
誰是柔辰?
這引發了全校學生們的好奇。
高一新生有部分人聽說過柔辰的大名,是因為柔辰的女神氣質和漂亮。
但高二高三卻很少知道柔辰是誰,除了那幾個在開學時幫助學校招新的學長們。
此時這場舞臺的總導演,學生會令狐敏,很快就把聚光燈照到了一年級一班的觀眾群里,找到了柔辰。
觀眾喜歡什么,作為導演的本能,他懂。
此時的柔辰沒有其他情緒,只是嘴巴微張,有些訝異。
“報道那天,來學校的車上,我們聊了音樂,聊了搖滾,當時的你在聽瑪麗蓮曼森,我說我喜歡德國戰車。”
“但其實,我最喜歡的音樂并不是搖滾,而是民謠。”
“現在,我這里有一首歌,雖然目前還只是小樣,但我想唱給你聽,你這個來自四九城里的驕傲姑娘。”
“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
木吉他的聲音,在張改克熟練的撥動下緩緩彈起,然后一種低沉卻有故事的嗓音,從張改克的口腔里吐出。
他語速緩慢,卻飽含深情。
“像是被五環路,蒙住的雙眼。”
第二句歌詞,就直接擊中了柔辰的心房,五環路,四九城的著名地標,一下子將她帶回了平京。
“請你再講一遍,關于那天。”
“抱著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張改克的聲音微微述說著,全場變得異常安靜。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勉為其難。”
張改克聲音的感性,讓學生群里的情緒放大,尤其是歌詞里的夏天,歌詞里的夢想,對于他們而言,似乎也都只剩下勉為其難。
“我知道,吹過的牛逼,
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
讓我困在城市里,紀念你。”
第一段歌詞的結尾,就引發了全場學生們的掌聲,因為這詞用的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