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把人給得罪了，你自己哄去。”

　　碧涵翻了個身，身子蜷成一圈閉上了眼睛。

　　從黔安到京城，相距幾千里，加上易琛有意在途中停留，耗費時日更久。

　　這日他們在一處小鎮上停留，據易琛說要等個人，公主沒什么意見，顧寒之正好帶著自己曬好的藥材去集市上賣。

　　恰是春日杏花落盡，桃李紛飛的時節，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花香，混著日暖將人熏的昏昏欲睡。

　　顧靜湖帶著谷雨在集市上走馬觀花，來到一處鋪子上站定，眼中晃著懶散的光，嘴角卻是出賣主人情緒地翹了起來。

　　鋪子上散放著些藥材，有玄參，地榆和前胡等，還有一小截人參。

　　鋪子后站著一人，高挑身材，一身黑衣，頭戴斗笠，像是一不動不言的桿子一般。

　　心里暗笑，照著他這樣賣東西，怕是日頭落到頭頂也不見得……

　　既如此，自己就照顧照顧他生意，也算自己體貼。

　　眼神瞥向一處，顧靜湖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在一旁的小盒子里。

　　“客人買些什么？”

　　聲音有些嘶啞，裝得還挺像。

　　“藥引子。”

　　顧靜湖馬上回過神，神色帶了些興味，繼續道。

　　“貓眼睛。”

　　看著顧寒之身形忽然一僵又松懈下來，顧靜湖看著更覺有趣。

　　“要新鮮的，今日沒有，明日也可。”

　　“要來作何？”顧寒之壓下心底驚疑，脫口而出。

　　“這就不必你知了。”

　　隔著斗笠下的黑紗，顧寒之牢牢盯著籠著手的顧靜湖嘴角那點淺笑，壓著心下別扭道，“不巧，我是途徑這里，今日就走。”

　　“很急？”顧靜湖微微挑眉，像是有些驚訝，隨即關切地道。

　　“可是有什么麻煩？”

　　顧寒之自信自己偽裝的極好，又看他只是對一個賣草藥的這么溫言以對，卻對自己幾日來見了面忽然疏離有禮起來的態度。

　　掩在袍袖下的手緊緊攥住，握進掌心。

　　垂下眼睫，片刻，顧寒之妥協，“無妨，明日吧。”

　　顧靜湖滿意地點點頭，身后的谷雨同他一起，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小盒子里，碧涵眼見著這貓自己掐自己，幾乎要將掌心給掐破了皮，又聽人走出老遠，不由連聲道。

　　“你怎么不去解釋清楚？”

　　“若是你喜歡，大可以晚上去人房間，燈一吹，簾子一拉。”

　　“若是他不愿，我們是妖，你還能降服不了一個人。都說肌膚之親是這世上最能增進彼此感情的，且，那種滋味，嘗過一次……嘶，這人是男子？沒事，男子與男子做那檔子事也是極舒服的，不過你可要準備好，畢竟，那不是承受的地方。”

　　“且，床笫之間，一定要開始也溫柔，結束也溫柔。在床上將人哄好了，那人如何，還不是乖乖聽你的。”

　　碧涵躺在小盒子里絲綢鋪成的小窩里，舒服的蹭了蹭下巴，對著自己小弟的貓生大事大談特談。

　　那熟悉的姿態，仿佛是親眼見過一般。

　　顧寒之靜靜站著，抿緊的唇角凝成一條線。

　　誠然碧涵說的很對，顧寒之又一向對碧涵的話信而不疑，但此刻他還是遲疑了。

　　“你在猶豫什么？我們是妖，自然可以不必遵循人的禮儀規則，便是喜歡了，就要爭取。太喜歡了，就動手，把人按在床上……你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