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顧靜湖很快地了解了京城最近發生的大事。春闈早就揭榜,殿試上皇帝御筆欽點了前三名,尚書家的二子何寧修為探花,至于狀元和榜眼則都是寒門子弟。
這些顧靜湖不奇怪,從先皇還在時,顧靜湖就知道今上的野心了。
前朝朝堂常年為各方勢力角逐,尤其在皇子長大時爭亂不休,雖說皇帝當時就是攪亂一池渾水登基的,但是作為一個有雄心壯志的,在坐穩了皇座后自然不愿意手下是一干這樣的人。
而在先皇時,曾經為三皇子的今上就注意到了寒門的作用,比如崇寧十年中榜的狀元韓靈遠,如今已是吏部侍郎。
而讓顧靜湖詫異的是距離殿試不久后的武試,曾經小哭包一樣抱著他腿不撒手的陳松寧竟然贏了武試,奪得武魁。
初夏過后,日頭愈來愈暖了。顧靜湖在亭子里搭了涼席,宴請他的客人。
知道他回來,陳松寧是第一個跑過來的,剛一見他,就要撲過來,被顧靜湖一躲閃開了。
不等委屈,遠處一嘯,轉眼一個玄色身影忽至,竟然是常年行蹤不定的縹緲峰峰主聞舟。
陳松寧立馬一擦并不存在的眼淚,撲了上去,“師兄,師兄!”
再次被躲,一而衰,再而竭,陳松寧最終抱住了剛剛下了朝過來的韓靈遠。
突然被撲,素來潔身自好的韓大人驚了一跳,還被摟得緊緊的,差點沒嚇得撅過去。
還是聞舟將人一把拉了回來,頂著一張萬年寒冰的俊臉道,“家教不嚴,失禮了。”
韓靈遠擺正了官帽,連連搖頭,“沒關系,沒關系。”
幾人在亭子里落座,亭子里已經備好了點心水果和茶點酒水,顧靜湖和韓靈遠飲茶,陳松寧和聞舟用酒。
當年助今上登位的,除了朝中位高權重的國舅爺何國舅,最有助益的幾位便都在這了。
韓靈遠之前便極為崇拜顧靜湖,如今知他從黔安回來,還立了這么大一功,不禁更敬佩了。
“顧兄大才,為國為家。”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韓靈遠率先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顧靜湖也喝了杯里的茶,聞舟和陳松寧本就是酒罐子成精,早已喝下許多,聞言也舉了杯。
多日未聚,幾人俱是暢快。就連顧靜湖素來沉靜無表情的臉上也帶了些淺淡笑意。
雖是嗜酒,但是陳松寧酒量不行,沒多久就大著舌頭扯顧靜湖袖子,“哥,你這府上聽說來了位能人,據說身手不錯,哪天會會?”
顧靜湖愣了一下,就要拒絕,卻見身后一向冷靜只做穩妥事的聞舟也來了一句,“哪日有空,我也來會會。”
顧靜湖無奈,卻也只得點頭。但也說了,要先征求那位的意見。
酒過三巡,韓靈遠問起他的打算,“可是歇過了,要入朝嗎?”
他這話不少人問過,顧靜湖從來沒有正面答過。想到如今朝局,也不需要自己再做一位位高權重的能臣。
于是,顧靜湖只是理了理衣袖,抬眼看自己摯友幾人,“便做一刀頭小吏,閑散師爺。”
韓靈遠沉默了一下,無奈一笑,“子安兄還是如此謙虛,來。”
最后,不可避免的,顧靜湖也沾了點酒。待人都走后,想要借著酒勁留下和人比試的陳松寧被他親師兄給拎著后脖領給臨走了,谷雨不由再一次嘮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