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宴后,顧靜淵隨著皇帝的賞賜回到府上,還有生辰禮。
顧靜淵摩挲著一只玉璧,讓管家帶人收下去,又快馬去了寒寧寺。
寒寧寺里,顧靜湖和顧夫人在下棋,顧寒之在一旁給兩人烹茶。端是一副和樂融融的畫面。
顧靜淵大步走到門口,看到這一幕時,心下生出奇怪的感覺。但是只一瞬間,這感覺就隨著顧夫人的問話煙消云散了。
“你弟弟的婚事準備的如何?”
顧靜淵接過顧寒之遞過去的蒲團道了謝坐下,來不及打理自己被風吹亂的發,便回道。
“一切準備得差不多,只差碧涵姑娘應下,即可讓繡娘照著尺寸做兩人喜服。”
在顧夫人面前,顧靜淵比平日在陛下面前還要謹慎小心,這一番話也是答得細致。
顧夫人“嗯”了聲,手抵著下巴,漫不經心地下了幾顆棋子,忽然手一揮,棋盤上棋子“叮咚”。
迎著幾人或淡定或愕然神情,顧夫人,“不下了,無甚意思。”
顧靜湖笑著答“是”,帶著顧寒之出去。
兩門闔上,屋子里只剩窗外門上透進來的光。顧靜淵點了燭火,燭火搖曳中,顧夫人忽然起了話頭。
“蓉娘幾個月了?”
以往顧夫人問他的皆是府中公事,顧靜淵此刻愣了一下,很快道,“四個月了。”
“要到明年了。”手指在膝蓋上點著,顧夫人忽然轉過頭來,神情有些奇怪,“他走了多久了?”
顧靜淵自然知道她說的是父親,聞言嗓音發澀地道,“兩年有余了,母親。”
“嗯。”
接著是長長的沉默,沉默到,顧靜淵下顎繃緊,隱沒在衣袖里的手緊了松,松了緊。
得知母親不日回府的事時,顧靜湖已經坐在車上,顧靜淵坐在他對面。
“怎么說?”
顧靜淵神情奇怪,“母親說了,蓉娘這些日子要靜養,府中事務不能勞煩我們。”
“倒是母親會說的話。”顧靜湖點點頭,“屆時,我們可要想辦法留住母親。”
看他笑得古怪,顧靜淵也只是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多少次端午,這一次卻是兩兄弟最為舒心的一次。借著喜悅,兩人回府又多喝了兩杯。
“母親終于愿意回來,若是父親知道……”
長長嘆息在燭火微明中消散,顧靜湖坐在椅上搖晃了下身子,看著兄長搖搖晃晃被人扶走,按了按眉心,任由突然出現的人用濕帕子給他擦臉。
若是顧靜淵在,或許會會疑惑突然出現的人,突然消失的黑貓。
回到房間,顧靜淵喃喃,“子安屋里有只黑貓,長得和墨汁兒挺像的。”
陳氏看著他被扶到床上,無奈地看他在那說著糊涂話,拿了醒酒湯給他喂下。
“很開心?”
顧寒之將人抱起來放在床榻上,輕聲問他。看他舒展著四肢將自己攤在床上,看他放松了眉眼,唇角勾起帶著笑意,不由也舒展了笑意,伸手碰了碰他溫軟的唇。
顧靜湖閉著眼睛,“洗過手了?”
“沒洗過去洗手,不洗干凈別碰我。”
“……”
“蠢貓走開,讓我的墨汁兒來。”
“……”醉了?
顧寒之說著,不由湊近了去,聞著那呼吸里的淡淡酒香,輕聲,“子安?”
顧靜湖呼吸均勻,翻了個身,將自己縮了起來,眉眼重又帶了愁色。
無聲嘆了口氣,顧寒之在人額上落了一吻,給他喂了醒酒茶,掖好被角,熄了蠟燭。
昏暗里,一團毛茸茸拱進顧靜湖懷里,濕熱的呼吸落在鼻間。
顧靜湖孤苦的少年回憶中,忽然出現一團亮色。

折蘑菇
我家貓響應我的呼喚往我跟前湊時,總是…… 伸出一只爪,伸懶腰…… 嗯,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