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不蠢。
蠢的人沒法入五級，不過陳澤還是上路了。
帶著老頭人生第一張五級符，帶著他另外半輩子的積蓄。
萬一酒醒了，理智了怎么辦。
那再去發癲就不合乎禮儀了。
好像酒后出軌的人，可以怪酒，陳澤也是這樣想的。
回想起。
“再等等嘛，年輕人，不要那么急躁，再啃啃我，等萬無一失了再說啦。”
“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不了現狀了，不如隱忍一下，他們這樣做就是想讓你出去。”
老頭很無奈，剛開始遇到陳澤是欣喜，想著衣缽傳承有人繼承了，但是。
教著教著就感覺不對勁了，但又不知道哪不對勁。
最后，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那就干脆一條路走到黑。
“你聽我的啦。”
“不行，不能讓別人來為我的自由買單。”
“我要是還不知道，咱們依舊可以這樣處下去，直到我知道的那天。既然你已經打算拿出消息來試探我，我當然不會讓你失望。”
陳澤笑了笑，眼中帶著幾分晚輩的凄涼。
將眼里的敬重與述說的欲望藏起，陳澤嘴角一勾：“再說了，年輕人嘛，怒發沖冠憑欄處。”
“就是要沖動啊。”
極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
身軀隨清風搖曳著，漸行漸遠。
讓人煩躁的欲望不曾止步，給自己一個殺戮和發泄的理由。
都城，符塔。
這里是整個世界的中心，所有制符師都對此地趨之若鶩，如今所有人卻倉皇逃離。
“削首！”
凌厲的光芒一閃而逝，前方惡魔般的身軀卻并未倒下，他晃晃悠悠的轉身，淡淡看著攻擊他的人影。
只見其一臉驚訝的開口。
“辛夷劍符，淮山金身，融身神曲，護軀續斷。”
“天麻雷，防風體，遠志靈，姜黃鉢……。”
“嘶～，何方富人之子！”
人影感概的機會沒有太多，陳澤揮拳將其從頭到尾砸成醬餅，汁水四濺，他瞬間沒了聲息。
感覺這一幕刺激到了自己的心靈，陳澤將金銀凈往身上一貼，五階波動散開，一股股輕靈之氣從符上源源流出。
之前殺戮時濺滿身的血水如同白雪遇到了暖陽一般逐漸消融退散。
“就這？”
遠方，看著陳澤如同魔王般的表現，一位白胡子的老頭瞠目結舌。
他身旁一位樣貌年輕的人卻皺起眉頭：“且看，且看。”
陳澤正想繼續發酒顛，卻感覺酒意不夠了，于是掏出那個乘了幾噸的酒壺，再次咕咚咕咚幾大口。
卻發現，之前被砸成醬的人影又慢慢復原。
“痛快！”
他先是高喝一聲搶走陳澤的臺詞，隨后又道：“再來一次！”
我醉了？死人居然復活了。
陳澤撇嘴笑笑，晃了晃腦子將酒葫蘆背在身后。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劍之所指，一切歸于寂靜。
卻不曾想，被砍成碎片的某位存在再次復蘇，他砸吧砸吧嘴，似在品味：“上一次被削成渣渣還是在上一次呢。”
這貨的力量增強了，陳澤饒有興致的打量對面。
五階巔峰的他能夠清晰感應到，有一種更高的能量裹挾著對面的身軀。
轟殺對方一次之后，那股能量便會細小到不可見的層次分開將其身軀護住，而靈覺也都分散開依附于其上。
而在所謂的死亡過后，又會吸收攻擊者的能量重新復活，順便獲得部分反饋。
這種模式。
打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強大。
今天打不過就明天再跟他打，明天打不過那就后天再跟他打，總之一定要跟他打，打到他怕……。
挨打就能變強，真是令人羨慕的能力啊。
“有沒有興趣跟我混？”陳澤想了想，這樣開口詢問。
雖然對方身上有一種令他厭惡的氣息，是天地為之作嘔的存在。
若是說他身上的bug是天地給的，本就應該存在的，那對面的bug就是病毒一樣的存在。
畢竟，只吞不吐，一味的被榨干，誰也受不了。
不過，這和陳某人有什么關系？
作為bug級存在，天地的敵對意志，根本影響不了他。
工具就要做好被當成工具的覺悟。
那個挨打就能變強的人影笑了笑開口說道：“你打死我好幾次，現在才開口講和是不是晚了點？”
“不晚，不晚。”陳澤醉醺醺的掏出酒葫蘆晃了晃：“我這不是酒殺么，情有可原。”
“那還要怪我沒閃咯。”
“那是，你自己不桃怪誰。”
“似乎有點道理。”他勉強點了點頭，卻又說道：“可是，我身上有股很想把你打死的力量存在。”
“哎呀，你是個人，又不是個畜牲，連個工具都控制不好嗎？不要讓它有自己的思想，你沒看見我就控制的很好？”
說完，陳澤提著那堆符紙朝著符塔一陣猛砸。
“舒服多了，不然心里總感覺憋著口氣。”
他發泄過后看向對方：“你不試試？反正你現在打不過我，不如等一段時間，先不要急著翻車。”
“言之有理。”那人影點點頭，身體丈丈拔高，在陳澤仰頭飲下酒水的時候，猛然朝著陳澤發動攻擊。
陳澤見狀放下酒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被彈飛。
卻見對方并不肯放棄，反而提著快速復原的殘臂再次轟來。
“我極端厭惡我醉酒的父親！”
他冷冷的眼神透視著陳澤：“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成功過。”他一拳一拳不要命的轟擊著陳澤的淮山金身。
手斷了用腳，腳炸了用肩膀，肩膀撞爆了用膝蓋，肘部，甚至是頭顱，牙齒。
任何地方都被他用來當做武器。
“可是，命運就是這樣喜歡作弄人啊。”
“越是失敗，我越是強大，從小到大，挨了多少次打，受了多少次屈辱，為什么心愛的女孩對我第一眼就厭惡，為什么他人對我永遠是背叛，為什么我的真心和良善誰也不會在意。”
他猙獰的狂嘯，一次次自殺式的沖鋒和攻擊陳澤，而反彈出的傷害令他痛的靈魂都在顫抖。
但他并沒有停止。
“現在，有個聲音告訴我，只要把你殺死，一切都會結束，就像是我親手扭斷我醉酒的父親的腦袋的那個夜晚一樣。”
“我曾以為自己會死，可是，他們給我送去了監獄，在那個不同的世界下，邪惡會更加肆無忌憚的涌入我的身軀，他人的惡念根本未曾停止。”
再次復活。
“他們，被我腳踩著身軀，一個個擰爆。哈哈哈，多痛快啊。”
“可是，多殘忍啊，我變成了自己最為厭惡的人。”
“我好恨啊，為什么是我，為什么要選中我！”
他又哭又笑，向蒼天怒罵，向陳澤出擊。
“你所謂的不被操控，和別人有什么不同？想讓我做你的狗，任你驅使，呵呵呵。”
“我窺見了世界那一角的黑，便再也看不見光明。”
他重拳出擊。
陳澤的淮山金身應聲破碎。
相應的，強大的反震力讓兩人分開。
陳澤吐血倒飛出去，沿路根本止不住身形。
而他，空氣中彌漫著大量的血霧，是他身軀炸裂之后的杰作。
再次從血霧中走出，痛感和興奮感并作。
他不可遏制的揚起嘴角：“看啊，你終于不再無敵了是嗎？”
“讓我活生生打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