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地宮內,林冬瑾盤坐在地上,每天的修行依舊是她養傷之余的必修課程,兩個多月過去,她的傷勢基本痊愈,以魔族強健的體魄來說,單說斷骨重續,這個速度其實是非常慢的。
但無奈,放眼整個魔族,沒有人受過這么重的傷,所以無從參考。全身骨頭基本都碎成了渣,若是常人,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但她靠著點奇異的力量,活了下來。
但是整個恢復的過程相當痛苦,有時候,甚至因為魔族的身體恢復得太快,導致骨頭長歪了,她還得自己砸碎,讓骨頭重新長過,那種滋味,林冬瑾實在是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所幸,過去這么久,身體也基本痊愈了,而且通過那場大戰的感悟,還順利的突破到了破發境,但其實她并沒有因此而高興多少,反而因此帶來的源質的增長倒是給了她許多驚喜。
境界的增長,使得她體內貯藏的源質提升了一倍,而且運用上也多了很多感悟。此時的她,對上王興言都不會像以前那樣畏首畏尾了。
“總算是有點樣子了,這下,完成陛下交代的事情也更容易了。”林冬瑾捏了捏拳頭,自信的說道。
舊傷痊愈,實力攀升,是時候該出去看看了。
“也不知道小五頂不頂得住?”邊想著,她打開地宮的門,一步步走了出去。
從地宮到祭祀壇,再到寢殿,整條路還是熟悉的樣子,值守的守衛也都是小五的人,一路走來都很順利,看樣子,這段時間沒有什么人再亂行造次。
剛進入寢殿,還沒來得及坐下,一個身影便跪在了林冬瑾的身后。
“銀甲軍統領參見陛下。”那身影赫然就是小五,他在林冬瑾身后規規矩矩的行著跪禮。
行完禮也顧不上林冬瑾開口,站起身來,問道:“陛下您的傷勢都痊愈了嗎?”
說話間,林冬瑾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對著小五指了指茶杯,小五這才趕緊跑過來,為林冬瑾沏茶斟茶。
久違的安寧啊,林冬瑾喝到第一口茶的時候,不禁閉上了眼睛,這茶葉的清香,給她在地宮內捂了兩個多月的心里吹起了一股愜意的微風,雖然沒有出宮,但她卻真切的感受到了自由的芬芳。
“看樣子陛下是痊愈了啊。”小五搓著手,高興的說道。
林冬瑾點了點頭,給了小五一個準確的答復,然后才問道:“最近太平嗎?”
兩個月來,小五的工作就是不斷推掉來訪的人,不斷編新的理由推掉早朝,不斷假傳魔王旨意,安排魔族的一應事情。
不得不說,他做得還不錯,不過,也還好只有兩個月而已,再長點,估計他也兜不住。
小五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三皇子那邊很安靜,沒再明里和暗中勾結什么人,做什么事。二皇子那邊也沒啥變化。其他王族都做著自己的事情,偶爾有打探陛下行蹤的小動作,我都解決了。王將軍已經回到了邊疆,好像是因為之前傳出的先王身死的消息,人族對我魔族的滲透越來越多,但前段時間又開始消減。之前魔晶礦大量被盜掘的事情,現在也沒了。總體是比較平靜的。”
林冬瑾聽著小五的報告,時而點頭,時而陷入思考。小五說完后,她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忽然,她整個人條件反射般的站起來,面色嚴肅而又急切的對小五說道:“出去,十丈外警戒,十丈內不許有任何人存在。”
小五一時摸不到頭腦,但看林冬瑾這么認真,還是很快照做,只幾息時間,小五便按林冬瑾說得安排好了一切。
林冬瑾感受到朝君的氣息在靠近,這是王與王之間那股熟悉的氣息,小五自然感受不到。但朝君遲遲不來,林冬瑾站在寢殿里竟不知該作何姿態。
等了半天,朝君還是沒有來,林冬瑾感受到朝君的氣息停在某處,便決定追尋過去。
林冬瑾已經脫胎換骨,現在的她半夜出門,可不再需要勇氣這種東西支撐了。保險起見,林冬瑾動用了魔王的特殊通道,甚至避過了自己人,前去與先王會面。
不知不覺,林冬瑾發現自己已經出了皇宮,那股熟悉的氣息就在不遠處的森林里。林冬瑾加快了速度,一口氣來到了氣息傳出的位置。而那里,一道身影早就在等著她了。
“真是辛苦你了,來得這么快。”那人影轉過身來,慈祥的聲音灌入林冬瑾的耳中。
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林冬瑾很是激動,她連忙單膝跪地行禮,說道:“罪臣林冬瑾見過陛下。”
“哈哈哈,何罪之有,我就覺得你做的不錯。就是對自己太狠了。”朝君邊說邊扶林冬瑾起身,并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陛下此行可順利?”林冬瑾被朝君攙起后,也不再端著禮節,而是關懷的問道。
朝君的表情很復雜,他也不知道到底算是順利還是不順利,只能說道:“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但,卻收獲了更多的可能性。”
林冬瑾自然是聽不懂朝君的意思的,朝君也沒打算細說。轉而說道:“我要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很危險,必須讓盡可能少的人知道,所以我選了這里。稍等一下,還有兩個人要來。”
兩人靜靜的等著,過了一會兒,楊飛白從黑暗中緩緩走來。
“參見陛下。”楊飛白甫一露面,便向朝君行禮道。
朝君急忙上前扶起楊飛白,感慨的說到:“許久不見啊。”
楊飛白也是感慨的點點頭,站直身子,才看到了朝君身后的林冬瑾。
“師傅。你也來了?”林冬瑾輕聲說道,沒想到第一個人就是自己的師傅楊飛白。大祭司楊飛白顯然也沒想到林冬瑾在這里,但先王在前,不能妄議,簡單問候了幾句,二人又開始等。
又過了一會兒,最后一個人出現在森林里,這個人選,林冬瑾更加不明白先王要做什么了。
“見過父親、陛下,還有大祭司。”李志文恭敬得行了一圈禮。
三人到齊,都相互看了幾眼,然后齊齊得看向朝君,不知道朝君此行目的何在。
朝君見人到齊,便咳了一聲,開口說道:“我要做一件事,這件事若成,我魔族興矣,但是不能告訴你們原因,你們也不要問,你們只要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說完朝君頓了一下,見幾人都沒有聲音,便繼續說了下去。
“首先,冬瑾,我要你離位,轉到暗中去做一些事情,接下來我會與你細說。”朝君面對林冬瑾說道。林冬瑾點點頭,對離位的事沒有表現出驚訝或不滿。
然后,朝君轉向李志文,說道:“你的任務最重,也最危險。冬瑾離位并不是傳位,而是需要你篡位。”
李志文聽了也是匪夷所思,連說道:“父親,這……”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朝君打斷了。但李志文還是覺得不可置信,自己的父親讓自己篡位,這怎么聽都不合乎常理。
“三天之后,這個時候,你要組織發起篡位行動,到時候,冬瑾你這邊全力配合,要做到像模像樣,而且,要提前封鎖其他王族,避免其他人聽到風聲,有所行動,那樣,我們行動的性質就變了。所以你這里非常重要,你要確保沒有其他人知道的情況下,組織力量進行篡位。清楚了嗎?”
不管朝君說的多云淡風輕,李志文還是一時無法接受。朝君看到李志文的反應,也算是意料之中,隨即補充到:“讓你補上這個位置,我是有考慮的,冬瑾還是會回來,到那一天,你要把魔族好好的再交到冬瑾的手上。”
這句話一出,李志文反而顯得能接受了些,便勉強回到:“是,父親。”
朝君于是又轉向了楊飛白,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有點給老朋友托孤的凄涼感。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請盡管吩咐,這把老骨頭哪怕折騰散了,也不虧。”楊飛白笑著說道。
朝君感嘆的說道:“我們這些老家伙,終究是要把熱血灑在少年人前進的路上的。”說完,二人相視一笑,對此都是既有體會,也有準備。
“輔助一個謀反上位的王,你要做的可比以前多。”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轉向林冬瑾,說道:“權杖。”
林冬瑾大概也明白了事情要怎么走,這權杖重回自己師傅手中也是理所應當,于是她也不猶豫,那出權杖交給了朝君。
朝君手握權杖,再轉向楊飛白,說道:“可惜你一輩子的功與名,都要毀于一旦了。”
楊飛白淡淡一笑,說道:“魔族的興亡都是用鮮血洗滌出來的,有興的希望,比什么都重要。”然后單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準備接受朝君的‘賞賜’。
朝君雙手抬著權杖,鄭重的交到了楊飛白的手上,楊飛白接過權杖,再次向朝君行禮,說道:“陛下放心,屬下自會鞠躬盡瘁輔佐二殿下。”
“老二,記得做得真一些。至于冬瑾,就宣告死亡吧。明白了嗎?”
“兒臣明白。”
“好,你和大祭司先回去吧,要怎么做,你們二人商議一番,三日后,起兵。”
“是。”楊飛白和李志文齊齊回到,然后二人一起轉身離去。
待二人走遠,朝君才轉過來看著林冬瑾,林冬瑾輕聲問道:“陛下,我該做些什么?”
朝君看向林冬瑾的眼神里滿是疼愛,又有點不忍,為了自己的孫子,讓她只身犯險去人族,自私與自責的心理在他心中交纏,讓他備受煎熬。
“我要你去人族,加入青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