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瑾這邊的戰斗也差不多結束了,她環視了一圈,原本魔王專屬的寢殿,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
“差不多可以了,時間也夠了,你快走吧。”李志文提醒道。
林冬瑾說了聲好,對李志文說:“魔族就拜托你了。”然后又對楊飛白深深的鞠了一躬,不再停留,轉身便走了。
走在李志文早就清理好的路上,林冬瑾一路走一路回頭,她就要這樣離開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了,心中雖有不舍,但她總還是喜歡向前看,過去沒有意義,只能淪為談資,只有未來才是能握在自己手里的。
走了許久,直到離開皇宮最外圍幾十里,林冬瑾才緩下速度,找了一片樹林里,停下腳步,靜靜等待朝君前來。
一路以來,朝君都跟著林冬瑾,直到林冬瑾停在這片荒蕪的地方,他才在她的身后停了下來。
“參見陛下。”林冬瑾一路走來,都沒感受到,直到停下腳步,才發現朝君一直就在身后,她轉身向朝君行了個禮。
“老二性子還算穩,事情都處理的不錯。”朝君略顯滿意的說道,事情的走向還看不出,但起碼開端是好的。只是林冬瑾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的喜悅,想來既是不放心魔族,也有一些對未來的擔憂。
朝君知道林冬瑾的性格,不會在片刻的不安中沉淪,只要把她往前推,她總能積極的面對一切。
“好了,我們也開始吧。但有一些話我要提前告訴你,我會把你魔族的血脈封印,你的眼睛會變成和人族一樣的灰黑色,你的氣息也會變成一個人族,但是,你的修為也會被我一齊封印,你會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族。清楚了嗎?”
林冬瑾并不意外朝君所說的話,既然敢讓自己去青山宗,那這些都是必須的,她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朝君接著說到:“很好,接下來你放松心神就好。”
林冬瑾剛從戰場中出來,雖然沒有真正的發生戰斗,但身體的習慣一時轉不過來,要了好一會兒才真的放松下來。
林冬瑾準備好后,朝君拿出一顆紅色的丹藥,遞給林冬瑾,示意她吞下。林冬瑾欣然照做,然后她就感覺自己全身的氣竅都在悄悄的關閉,漸漸的,她感受不到魔氣了,這感覺很不安全,她微微有點慌亂,但細察之下,氣竅只是隨著自己的血脈沉睡了而已。
朝君感覺到她的氣息消失了,知道封氣竅成功了,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這東西他也用的不多。
看著林冬瑾好奇而又緊張的神色,朝君安撫了她幾句,告訴她這種狀態只是暫時的,以后是可以恢復的。林冬瑾其實并沒有太多害怕的情緒,畢竟要進入人族,類似的手段是想得到的。
可是,還有眼睛啊,她對著朝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朝君比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后很興奮的從懷里取出一個木盒。
林冬瑾有點好奇的看著木盒,隨著朝君緩緩打開,兩片薄膜映著月光顯現出圓潤的身影,那薄膜只有拇指般大小,形狀卻和碗一般,上面像沾了水一般,還射出點點星光。
朝君沖著林冬瑾努了努嘴,楊了揚下巴。林冬瑾立刻會意,輕輕的仰起頭。只見朝君一只手輕輕的捏著一片薄膜,輕輕的扣在林冬瑾的眼珠子上。
眼球畢竟是薄弱的,林冬瑾竟產生了一瞬間的緊張,但隨著那片薄膜融化在她的眼睛里,一股溫柔如水的舒適感襲來,那抹緊張感蕩然無存。當第二張薄膜在她另一只眼里融化后,她好奇的眨巴著眼睛,竟已經感受不到有任何異物存在。
“喏,看看。”朝君身上沒有帶著鏡子,只能拿出一把劍遞給林冬瑾。林冬瑾接過劍,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一雙黑褐色的眼睛就鑲在自己的眼眶里。
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林冬瑾正著側著,來回轉動看了好幾遍,只不過她沒有做那么多的表情,但那股異域風情總是讓她覺得異樣得好看,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興奮。
“之前我都用的魔族秘術,但去了一趟人族,發現這東西挺好用的,便多買了幾副。”朝君說著笑了起來,這種新奇的東西總是有著莫名其妙的魅力。再看著林冬瑾想要用手去摸的樣子,說到:“你摸不到的,這東西除非真有人傷了你的眼睛,不然掉不了的。”
林冬瑾輕輕的哦了一聲,看了許久才把手中劍還給朝君。
然后她忽然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問道:“這兩樣東西人族的大修士看不出來嗎?”
朝君搖了搖頭,說到:“我都看不出來,他們憑什么看得出來。”
但是轉而他的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不過,你還是要注意,盡量不要在那些高人跟前受傷,不然也有可能泄露身份的。
還有,這顆丹藥你隨身帶著,它能解開你身上的封印,但是,不到生死攸關的境地還是不要用。”朝君遞給林冬瑾一個盒子,鄭重的說到。
林冬瑾收起盒子,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口說到:“那,陛下,我便走了。”那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但又有一絲不舍。
朝君雙手忽然背過去,昂起頭看了一眼人族的方向,頓了一會兒,又低頭深深看了一眼林冬瑾的眼睛,說到:“去吧。”
林冬瑾面朝著朝君退后幾步,深深的行了一個君臣禮,然后轉頭離去了。
夜色中,她長長的黑裙擺拖在地上,她齊腰的長發被晚風狠狠的吹起,她堅毅的表情里沒有一絲迷茫,她堅定的腳步在去往人族的路上義無反顧的落下。
她只是一句為了魔族,便能選擇義無反顧的只身去往人族,不考慮危險,不畏懼艱難,這個有點軸的女孩身上總是透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連叫囂的晚風都在她的跟前沒了聲音。
林冬瑾去往的方向,朝君提前跟王興言打了招呼,所以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沒有任何阻攔,她就這樣跨過一座座山,循過一片片水,用自己的雙腳丈量過魔族的疆土,就像她那天夜里丈量自己的寢殿一樣,她第一次知道魔族原來這么大,心里生出一絲的自豪。
終于跨過了邊疆,再過去就是人族的疆土了,她兩步作一步,站在人族的疆土上,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同。接著她轉過頭,飽含深情的看了自己的家鄉一眼,然后在這里拋下最后一點的留戀,轉過頭,沒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