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來大皇子。他跟先皇后的眉眼像極了，也與陸姐姐有一分相似。

　　“阿穆。”我喚他的乳名。

　　“你想要嗎？”

　　“兒臣想，”他握緊拳頭仰頭看我，“我想。”

　　“陌雙不想，”我笑著看他，“白家可以支持你。”

　　大皇子又有些茫然了，他回看著我。

　　“純母妃，為什么？”

　　“你算半個陸家人，陸家于我有恩，且陌雙需要一個支持他英明的兄長。”

　　陸姐姐啊...

　　大皇子想說什么，又想起了什么，終究什么也沒做，只是弓腰行禮告退。

　　第二年秋，我的孫兒滿一周歲了，抓周也抓到一把小木劍陌雙拜別我，去和蓁蓁出京了。真好。

　　皇帝不好了。

　　他算明君，為國家頭發白了大半，他也算個好父親，沒虧待過孩子，只是，他從來不是個像樣的夫君。

　　陛下臨終前，把我喚到跟前。我才知道，他說話都不怎么利索了。

　　“安樂...咳咳，你來啦。”

　　我朝他行禮。

　　“安樂，你與朕是夫妻，無需…”

　　“君臣為先，陛下。”

　　他無力地躺在床上不再看我，眼中是極少有過的茫然。我上一次見，還是陌雙離京的時候。

　　“你愛朕嗎。”

　　“臣妾愛陛下。”

　　“你愛過我嗎？”

　　“挺難說。”

　　“安樂，我，愛你。”

　　陛下又仿佛被給予了力量，他緩緩坐起來，看著我。他的眼睛這么多年沒變過。

　　唉...何其有幸。

　　“這輩子，臣妾只是純貴妃。”

　　“下，咳，下輩子好不好？”

　　“我...好。”

　　我出寢殿時，喪鐘恰好敲響。

　　我又想起陸姐姐。

　　罷罷罷，或許我當初進宮該慎重考慮考慮的。

　　一月后，大皇子登基，稱明英帝。我成了皇太后。

　　沒想到的。其實皇家也有情，只是我放不下。

　　明英五年選秀，我看見了我的侄女，白未央。她也十五歲。

　　她跟我當年有一樣的地方，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唉。

　　我發現人老后很容易多愁善感。

　　“留牌子。”

　　我知道，那是下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