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通過與不通過(二)
走廊里的畢業生們,自從剛剛李書明失魂落魄般離開會議室的大門時,他們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李書明和他身邊的曾義杰身上。
李書明似乎和曾義杰說了什么,接著就獨自朝走廊外走去,像是要直接離開這一層,或者說離開這一間JW萬豪酒店。
沒人知道李書明剛剛在面試時,經歷了些什么,但或許曾義杰知道。
“曾義杰?”
呂輕侯看向那道孤零零站在走廊上,沒和其他畢業生坐在一起的男生背影,語氣平靜地說道:“如果你現在想放棄這次我校對你的面試,那你現在就可以從這里離開了。”
“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說著,呂輕侯從褲子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
一分鐘時間,或許對于顧南昕他們來說,一下子就過去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這一分鐘對于此時的曾義杰來說,卻像是一天24小時那么久。
呂輕侯最后看了眼手機,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下一……”
還沒等呂輕侯把話說完,曾義杰就插嘴道:“呂師兄,我們現在就進去面試吧。”
曾義杰轉身看向那位道士裝扮的年輕男子,下定決心道。
呂輕侯朝他點點頭,接著就直接轉身走回了會議室。
曾義杰跟在他的身后,走進了會議室,并順手關上了大門。
在此期間,他沒有跟任何人有過眼神交流,也沒有表現出與先前李書明一樣的情緒。
顧南昕看著會議室的門被關上后,立即就從褲子的口袋里取出手機看了一眼。
“李書明剛剛是怎么了嗎?我看他的情緒不太對勁。”童夢珂扭頭對顧南昕說道。
顧南昕聽到聲音后,抬頭看著班長大人眼里流露出的擔心,他微微搖頭,道:“雖然我不清楚他在里面經歷了些什么,但是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有絕望到要自我了斷的地步。”
說著,顧南昕對班長大人微微笑道:“放心吧,這只不過是一次可有可無的面試而已。我們都很優秀,就算不被科爾沃斯學院錄取,我們也會被別的優秀大學錄取。今天聚集在這里的所有人,既然能被科爾沃斯學院選中,那么自然也會被別的大學選中。”
童夢珂聽完以后,朝顧南昕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眼中對李書明的擔憂神色消失不見,臉上也露出了那兩只淺淺的小酒窩。
顧南昕見她放下心來,心中也稍微舒了一口氣。
雖然看李書明的樣子,他似乎真的不太會因為這一次的面試失敗,而去選擇自我了斷。
但是顧南昕不希望看到,童夢珂因為李書明的事,而錯失了這次面試的機會。
剛剛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打算離開這里,追上李書明去問個究竟。但這樣勢必會影響到她自己的面試機會。
在顧南昕的記憶里,童夢珂就是這樣一個純真善良的傻妞。
當然了,對于顧南昕來說,他自己能不能被科爾沃斯學院選中,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他今天之所以會答應伊斯梅爾教授約在這里見面,目的只是想從伊斯梅爾教授的口中,得知更多有關于科爾沃斯學院的事情。
上次他本來有機會從邊關月的口中得知一些信息,可是被突然出現的滿身酒意的童夢珂給攪黃了,也就只好作罷。
不過對于像童夢珂這類畢業生來說,顧南昕還是覺得她們有必要珍惜這一次的面試機會。
一個人從來不怕有很多選擇擺在他的面前,怕就怕擺在你面前的選擇只有一個。
不管這個選擇是通往天堂,亦或是下往地獄,你也只能選擇這個選擇。
因為你別無選擇。
顧南昕不像其余畢業生那樣,有很多天的時間準備這次面試,而且他今天還在發著燒,腦子明顯不夠用的樣子。
反正,他也不會選擇科爾沃斯學院,來作為他大學四年來對音樂造詣的修行之所,他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心里既然想通了,顧南昕也不用像其他畢業生那樣,此時正埋頭準備著面試時的一些基本問題的回答。
聽著他們說出來的那些個流利的英文單詞,顧南昕也只是無聲地笑了笑。
索性,他就離開了座位,站到了邊緣的那一排落地窗前。
剛來的時候,他就聽呂輕侯說起過,說是從JW萬豪酒店的頂樓,可以見到京杭大運河。
果不其然。
他站在落地窗前,遠眺那條舉國聞名的大運河。
據史書記載,京杭大運河初始建造于春秋戰國時期。
在當時的那個時代,國家一般開鑿運河基本都是為了征服別的國家所需要的軍事行動而服務的。
京杭大運河,是歷經世界里程最長、工程量最大的古代運河,也是最古老的運河之一。
當年秦始皇在嘉興境內開鑿的一條重要河道,也奠定了以后的京杭大運河其中江南運河一帶的走向。
這些都是書本上有過記載的,但是書本上未曾記載的,或許也只有在當時的當事人才會知曉了。
史書都是歷史人物編寫的,許多歷史人物不想讓后世知道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編寫進史書之中。
顧南昕扯了扯臉上的口罩,聽著身后的開門聲,以及那沉重的腳步聲,他的心里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結局。
曾義杰走出會議室的大門,但是他沒有像之前的李書明一樣失魂落魄的離開。
他徑直走到自己原先的座位邊上坐下,雙肘抵著膝蓋,兩只手掌五指彎曲著,捂著整張臉。
“怎么會這樣……不可能的……不應該的……”曾義杰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嘴上卻自顧自地重復念叨著同一句話。
“喂,曾義杰,你沒事吧?”
一旁那位身材有些胖碩的男生,伸手搖了搖他的身體,有些捉摸不透地問道:“他們對你們都做了些什么面試,怎么出來一個個都這鳥樣了?”
他說的他們,自然也指那位剛離開這條走廊的李書明。
曾義杰仿佛置若罔聞,自顧自念叨著,像是在低語。
顧南昕掏出手機看了眼,不到十分鐘。
從曾義杰進門再到出門,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比起第一個進去的李書明,用的時間似乎要短上一些,所以看上去狀態也沒李書明那么差。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顧南昕的推測。
因為當李書明進去會議室的時候,他并沒有如何去關注時間。
只不過當李書明出來時,那個狀態實在是太差了,這不由得讓顧南昕多留了一個心眼。
腳步聲接著響起,呂輕侯的聲音再一次的在走廊里回響,“錢鐘書!”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呂輕侯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讓人聽了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或許可能是因為先后兩個進去的畢業生們,在出來后所表現出來的狀態,都太過匪夷所思了。
顧南昕轉過身子,看了眼從座位上罵罵咧咧站立來的微胖男生。
錢鐘書,高三二班的學生,顧南昕見過他。
昨天晚上的學校餞行酒會上,在一頭水晶藍的邊關月出現以后,他似乎看邊關月的眼神不太友好。
當然,顧南昕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錢鐘書對邊關月有什么不友善的想法。
這純屬他個人的猜測。
錢鐘書經過呂輕侯的身邊,下意識地回望一眼此時仍坐在座位上,兀自低語的曾義杰。
顧南昕看了錢鐘書走進會議廳的背影一眼,無意間與呂輕侯的視線交匯上了。
雖然雙方都沒有開口說些什么,但是呂輕侯卻朝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顧南昕也不知怎么的,就好像心領神會一樣,仿佛知道呂輕侯的這個眼神,是在告訴他說:師弟放心,一切都包在師兄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