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和恩佐都做出了改變。我的改變是開始寫新一個系列的武俠小說了。從前我一直認為復興傳統文化才是我的使命,但是在結識了導演之后我卻慢慢的改變了這一想法。武俠小說,在上個世紀發展到了高潮,以金古最為巔峰。可以說,武俠小說是源自古典小說里的三俠五義,而逐漸發展成的俠義小說。與古典的俠義小說不同,武俠小說更引入了內力的概念,語言敘述也更貼近白話文,更符合現代讀者的閱讀。所以說,無論從讀者閱讀角度,還是從觀眾觀看角度,導演都力薦我去嘗試一下武俠小說。本質上,也不算太違背我本人的意愿。所以我還是很艱難的做出了這一改變的決定。
恩佐的改變則是,她在我的幾番勸說下,終于想通了,準備請假和我回返家鄉一趟。讓我這個準女婿,去見見那個和她斷絕了幾年父女關系的老丈人。好酒肯定不能少,好煙好茶也是必備的禮物,我還選了一塊萬把塊的男士手表,帶上了一些不知有用沒用的保健品,就這樣一起踏上了回鄉的旅途。
恩佐在車上顯得有些緊張,我一邊開著車,一邊握住了恩佐的手:“沒事的。”我安慰著恩佐。“一別六七年了,我才回來這么一次。”恩佐有些憂傷的說著。“你們父女倆把話說開了就好了。父女哪有隔夜仇呢?”我已經感受到了恩佐手心里的汗漬。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漸漸脫離了城市,開到了鄉下。
加過了一次油,我們駛進了一個服務區里休整。不得不佩服那些快餐店,簡直開的全國都是。我把車停好,和恩佐走進了快餐店里。快餐店里的人不是很多,我們點了一份雙人套餐。恩佐知道我的食量很大,又另外給我單點了一個漢堡。有座位可以休息一下,自然是比總坐在車上要好得多,于是我們準備在快餐店里多坐一會。
看著恩佐很不自然的表情,我笑著拉了拉她的手:“都說是女婿見老丈人比較緊張,你怎么比我還緊張啊。”“唉,不行的話,咱們還是回去吧。”恩佐抬起了頭,卻打起了退堂鼓來。“怎么了?我這老丈人是屬老虎的?還會吃人不成?”我呢,也知道這樣對她來講需要很大的勇氣克服心里的障礙,于是隨口說著一些笑話,試圖緩解一下她緊張地心情。
又點了一杯冰可樂,我優哉游哉的喝著,看著恩佐在空調房里糾結。這讓我不禁想到了一句什么歌詞或者詩詞的:在風中凌亂。好像是有這么一句,我嘻嘻地笑著,絲毫不在意即將到來的考驗。能有什么呢,我估計陪老丈人喝好了,也就行了。作為一個樂天派,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困難的,遇到了困難,多說幾句好話,再想辦法解決就是了。與其說我對自己有信心,不如說我對和恩佐的這份愛情有信心,對恩佐有信心。反正就算她爸爸不喜歡我,恩佐喜歡我也就夠了。
休息了一陣,我和恩佐又踏上了返回她家鄉的路程。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恩佐也越來越緊張,直到那個小村莊的輪廓逐漸映入了我們的眼簾。按照恩佐的指路,我們停在了一片雜草叢生的院墻之外。“怎么會這樣?”恩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片荒蕪。“時間太長了,你會不會是記錯地方了?”我問她。“不可能,我怎么會連我家在哪都忘了呢。”恩佐看著眼前的墻垣,兩行淚水刷的流淌了下來。
正巧車旁走過一個阿姨,我打開車窗問道:“阿姨你好,請問這里之前住的人呢?”阿姨走了過來,看見了我和副駕駛的恩佐,不禁激動了起來:“你是芳芳?”“吳姨,我是芳芳啊?這地方咋成這樣了?我爸呢?”恩佐連忙問道。見是恩佐認識的人,我也連忙隨著恩佐叫了一聲“吳姨”。
吳姨看了一眼恩佐,又看了看我,然后嘆了口氣說:“你們跟我來吧,來我家說。”看到吳姨的神情,我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相信恩佐也預感到了。我們下了車,跟著吳姨一起朝吳姨的家里走去。看出來恩佐的神情有些不好,我拉住了恩佐的手,希望這樣可以給她帶來一些力量。
吳姨家里有一個半大的院子,一些做農活的工具雜亂的堆放在院子的一角。屋里有些雜亂,有兩個長條板凳,余下的一覽無遺。吳姨叫我和恩佐坐了下來,然后握住了恩佐的手說:“唉,這么些年了,芳芳你怎么才回來啊。”恩佐終于忍不住了,不禁淚流滿面的問:“吳姨,我爹他?”吳姨又嘆了口氣,說出了那句宛如晴天霹靂的話:“你爹他三年前就走了。”恩佐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呆了足足兩秒鐘,這才如泄洪一般的哭了出來。
我抱住了恩佐,任她將拳頭不斷的捶打在我的胸膛上。“我沒爹了。”恩佐反復的重復著這句話。“唉”,吳姨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爹自你走后,喝酒喝的更厲害了。我們幾天沒見他,去你家看他,人已經涼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走的。”恩佐哭著說:“要是我還在家里,或許我爹就不會這樣了。”我也不知道此時說些什么好,只得抱住恩佐,緊緊的抱住恩佐。
恩佐忽然抬起頭來問吳姨:“我爹他葬在什么地方了?”“就葬在村里的墳地上,和你娘的合葬在了一起。”吳姨起身來,和我一左一右攙扶住恩佐往外走去。這是一片并不荒蕪的墳墓,可見常常有人過來打掃。在一個角落的位置,恩佐的父親“劉松”的名字赫然刻在墓碑上。一旁的“吳晶晶”想必就是恩佐母親的名字了。恩佐跪在父母的墳前,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墓碑。
我和吳姨說了聲,就開車去買了一些線香和燒給亡靈用的金元寶紙錢之類的東西,又買了一些貢品,這才回返了來。將貢品擺好,和恩佐一起給她的父母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恩佐畢恭畢敬的給她的父母上了三炷香,我將金元寶紙錢都劃在圈子里燒了起來。“不孝女回來看您來了。”恩佐淚流滿面,嚎啕大哭。
村里的幾戶人家得了信,都匯攏了過來。其中一個白發蒼蒼的爺爺說:“恩佐,能回來看看就好。”爺爺手里捧著一個玻璃瓶,里面裝的應該是白酒:“這是你爹的占位酒,你們拿回去吧。這就是好酒,你們喝了可以福澤后代,有你爹你娘在九泉之下保佑你們的。”恩佐哭著,接了過去。
我和恩佐沒有地方住,拿著東西在這里挨家挨戶拜訪了半天,見天色漸晚,我們跟村里人說了一聲,就匆匆往回開去。因為怕夜間開車不安全,我和恩佐就在附近的一個鎮子上先找了個小賓館,開了一個房間,先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開車回去。
這是一個八十塊錢一夜的小房間,床是雙人床,但是也不算是特別大的。屋子里有一個衛生間,一張桌子,一個空調,然后就空空如也了。“我有點難受,你能陪我喝點酒嗎?”恩佐和我說。“當然沒問題了。我這就去買。”快步跑出去,找了個食雜店,買了一些我跟她愛吃的零食,然后搬了一箱哈啤,半冰半溫。
“開開。”恩佐拿起來一瓶啤酒,遞給了我。我用牙將啤酒打開,還給了恩佐,恩佐接過,直接對瓶吹了起來。“說說話吧。”我也拿起了一瓶酒,用嘴咬開然后學著恩佐的樣子,對瓶喝了起來。“不想說。”恩佐放下了酒瓶,我和她碰了個瓶,然后恩佐繼續喝了起來。我們各自喝了一瓶酒后,恩佐這才抱住我,嗚嗚的哭著:“九哥,你知道嗎,我沒有父親了。”“嗯嗯,我知道。”我抱住她,拍了拍她的頭。“我沒有父親了。”恩佐哭得撕心裂肺。
以恩佐的量,六瓶本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恩佐邊喝便哭,才喝了四瓶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我將恩佐的衣服脫下,把她放在了床上,又將被子蓋好。我就獨自坐在一旁吃零食,喝啤酒。順手還和劉夢德聊了會天,幫恩佐把這幾天的價都請了。劉夢德聽說了恩佐的事情,也表示很理解,讓我好好的安慰一下恩佐,我回了一句交給我了。
零食并沒有吃完,酒卻被我喝完了。脫掉衣服,上了床。恩佐一個翻身抱了過來。我看見恩佐抱住了我,睡夢中還在哭泣,嗚嗚的不知說著什么夢話。我抱住恩佐,希望能給她力量。或許是感受到了我傳給她的力量,恩佐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就這么看著懷里的恩佐,我也不知不覺中睡著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房錢已經超時了。我又去補交了二十塊錢。好在這里生意并不是很火爆,倒也沒太耽誤老板的生意。坐在車里,往回駛去,恩佐的興致不是很高。一路上我們什么都沒說,恩佐緊緊的抱住那瓶占位酒,仿佛抱著的不是酒,而是她的父母。
回到房間里,恩佐打開冰箱,去喝里面的酒。陪酒的工作再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只不過這次是在我們租的房子里。“謝謝你。”這一次,恩佐卻突然這么說。“謝我什么?”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謝謝你陪著我。”恩佐喝的醉眼迷離,趴在了我的身上。“沒什么,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輕輕的親了親恩佐的額頭,心里默默的說了句:希望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的悲傷。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陪著恩佐,這里走走,那里逛逛,晚上的時候就喝喝酒。恩佐總是陷入自責之中,我很理解她此時的心情,除了盡量的安慰她,仿佛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這段時間杰米洛和小青,阿莉打得火熱,蘇雅反而受到了一些冷漠。她不知從哪里聽聞了恩佐的事,也主動的過來陪著恩佐聊聊天,逛逛商場。我呢,則跟在兩個人身后充當起了司機加拎東西的功能。
于是,我們從兩個人喝酒變成了三個人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原因,恩佐的酒量變得很差。喝多了,我和蘇雅就將恩佐扶進了屋里。客廳里,我們兩個人相視無言。實話說來,蘇雅確實很美,美的足以驚艷世人。古代四大美女或者是月宮里的嫦娥大概便是這般的容貌吧。不過在我心里已經裝下了一個人,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我不敢直視蘇雅,一邊強裝鎮定的喝著酒,一邊在心里胡思亂想自言自語。“你知道嗎?”蘇雅突然抬頭看向了我。“什么?”問得我一愣,也不知道蘇雅要說什么。“杰米洛哪里都好,可就是不會收心。要是他能像九哥你一樣收收心就好了。我不會強求他什么,可我也做不到完全無視他的多情。”蘇雅喝了一口酒,然后擦干凈了沾在杯子上的口紅。
“這些天辛苦你了,我打心底感謝你。”我連忙岔開話題:“多謝你能陪陪恩佐,這杯我敬你。”我端起了酒杯。“呵。”蘇雅搖了搖頭,慘笑了一聲,然后和我碰杯,一飲而盡。等蘇雅喝醉酒后,我將蘇雅抱到了床上,放在了恩佐旁邊。讓兩個女人在一起睡吧。我拿了個被子,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客廳里一片狼藉,留給我第二天再來收拾。
不得不說,一個女人來安慰另一個女人的效果往往比一個男人來安慰一個女人的效果好得多。恩佐也肉眼可見的開朗了起來。她們討論著一些我插不上話的話題,不是那個新款包包怎樣怎樣,就是這個明星代言的化妝品如何如何。看著一大堆都是紅色的口紅,我實在是區分不出它們不同的顏色。反正我的功能就是一個,買買買就對了。這幾天,她們總是穿著同樣款式的新衣服,還自稱這是“姐妹裝”,但是在我看來,兩個人長得完全沒有姐妹的樣子。
我家的新房也裝修好了,現在到了放味的階段。我和恩佐還有蘇雅去了一趟,看著眼前豪華清爽的裝飾,聽著隔壁刺耳的裝修聲。我十分滿意的問了問恩佐:“這裝修你看還行嗎?”“這個我真是太喜歡了,你可得好好感謝一下人家齊哥。”“嗯,晚上請你吃大餐怎么樣?”看見恩佐終于時隔幾天露出了笑容來,我的心里比看見新房竣工還要高興。
“那是必須的,這頓酒,你可是少不了請了。”齊洪濤看著自己在電視背景墻上畫下的墻繪,一臉滿意的自戀樣。背景墻上是我和恩佐的畫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偷拍了我倆,一個做著手沖咖啡,一個坐在桌前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這個筆記本是真的筆記本,并不是筆記本電腦,雖然我從來沒有用過手寫的方式去寫小說,但是和背景的咖啡店的老派氛圍格外的和諧,一股文藝氣息撲面而來。
由于這段時間劉夢德在打理店子,因此他總是特別忙碌。自打有了工作室,蔣米舜就一門心思的撲了上去,怎么叫也叫不動。而杰米洛的手機打不通,也不知道他和小青阿莉去了哪里瀟灑。怎么看蘇雅都是一副被拋棄的樣子,我也沒好意思問蘇雅。別到時候剛剛打開了恩佐的心結,又叫蘇雅陷入了另一個心結之中。
飯店選的是一個規格比較高的火鍋店,用我的話說,這里吃飯喝酒,熱鬧。可是恩佐卻嫌棄我有些小家子氣。我悄悄的在恩佐耳邊耳語了幾句:“你也不看看你和蘇雅這幾天買了多少東西,我的錢包都要癟了。”“啊,不好意思啊。要不回頭把東西看看能不能退了。”恩佐這才反應過來這段時間她的過度消費。“別介了,你能開心就好。只不過耽誤了些時間,之后一段日子,我又得奮筆疾書的趕進度了。”我故意撇撇嘴。“不好意思啊。”恩佐摸了摸我的手背。
對于吃什么,齊洪濤是不會在意的。何況火鍋也是非常適合我們這些肉食動物的。本想著應該我和齊洪濤是喝酒的主角,或者是最近意志消沉的恩佐,可沒想到喝起酒來,蘇雅卻成了主角。她沒有哭,也沒有鬧,也沒有將心中的煩悶說給我們聽,只是一個勁的跟我們三個人敬著酒。我和齊洪濤不論怎么勸她都沒用,她還是一個勁的說著些敬酒的套詞,一杯一杯的將酒灌進自己的喉嚨。
沒過多久,她就倒在了桌子上。我們用幾個凳子拼成了一張臨時的床,就把蘇雅放了上去,然后將我和齊洪濤的外套都給她蓋了上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我不禁感嘆著。“是啊,她追求藝術的方式和態度,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齊洪濤也感慨著和我碰了個杯。“要是當時你和她?會不會就有不同的結局了?”我問著齊洪濤。“不會,結局只會是多一個失意人,她的結果還是不會變的。”想想也是,我也只能喝著酒,感嘆著別人的選擇。
話題又變得沉重了起來,恩佐瞪了我一眼,眼神之中仿佛有千言萬語。但是具體都有些什么,我也沒來得及解讀。恩佐敬了一杯酒給齊洪濤,感謝他為我們裝修新房子。劉夢德姍姍來遲,咖啡館一打烊,他就帶著玲兒急沖沖趕了過來。他這段時間倒是顯得格外的意氣風發,和我們說著一些客套話,就開始了輪番的敬酒。
由于一個生力軍的加入,我們也是許久未曾這么聚會了,當晚喝得都十分的開心。大家喝得都醉醺醺的,我扶著恩佐回到了家。看著眼前的恩佐,視線卻很模糊。由于這幾天她的心情不好,我們也沒有過多的身體接觸,看著她將嘴湊了過來,我也連忙激動的吻了過去。
可是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著實嚇了我一大跳。也知道了昨天晚上為什么會有不一樣的感覺。這眼前的人哪里是恩佐,分明是蘇雅啊。“你怎么在這里?”我問著蘇雅。“哦?我也不知道啊。我昨天不是跟你們一起喝酒嗎?然后就不記得了。”蘇雅看著我,說話間卻有幾分從容。
那么恩佐在哪?我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機,手機早已經沒有電了。充上電,重新開機,里面都是恩佐和劉夢德打來的電話,還有微信留言,竟有幾百條。我沒來得及細看微信的內容,急忙給恩佐打了回去。“喂,恩佐嗎?你在哪?”聽見那邊接通了,我急急忙忙的問道。
“我在第二醫院,你趕緊過來。”恩佐的語氣很是著急。“你在第二醫院?怎么回事?”我連忙問道。“齊哥出車禍了,你趕緊來。”聽見這話,我有如五雷轟頂,連牙都沒刷,就匆匆忙忙的向外跑去。“怎么了?”蘇雅出了聲,我才發現眼前還有一個赤身裸體的大美人。
“齊哥出車禍了,你去不去?”我問蘇雅。蘇雅沒有回答我,而是快速的穿起了衣服。我們跑出屋去,來到了我平時停車的地方。“唉,我車呢?”我也有幾分懵。“你確定你昨天把車開回來了?”蘇雅問我。對啊,昨天喝的醉醺醺的,八成是打車回來的,我敲了敲腦袋,想讓他清醒一點。然后我們兩個趕緊打車去了醫院。
“怎么樣了?”我們跑到醫院,找到了劉夢德和恩佐。“齊哥已經沒了,玲兒還在搶救。”劉夢德一臉悲切的說著。“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劉夢德說:“我也喝多了,也不太清楚,就被警察叫了過來。”同時過來的還有兩個交警,我連忙去問交警具體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玲兒喝的很醉,齊洪濤打車要先送玲兒回家,他坐在副駕駛上沒有系安全帶。出租車凌晨與一輛貨車相撞,然后撞到了一對起早擺攤的夫婦。送到醫院的時候,齊洪濤和那對擺早攤的夫婦已經氣絕身亡了。現在出租車司機和玲兒還在搶救中。貨車司機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監控顯示是兩個車都車速太快,在十字路口拐彎的時候相撞的,出租車司機有搶紅燈的嫌疑,因此來不及躲開拐彎的大貨車。
一臺手術結束了,玲兒終究是沒醒過來,就在沉睡中離世了。另一臺手術也結束了,出租車司機被截去了雙腿。由于和死者相熟,我們幾個很快就被帶去了公安局接受調查。這里我們得知了那對擺早攤夫婦的情況。那對夫婦有一子一女,兒子由于小時候受過打擊,現在癡癡傻傻的,是個智力不健全的殘障人。女兒二十多歲,長得很好,大學剛畢業,在通訊公司做客服。
之后就是賠償等一系列相關的情況了。公安局也聯系了齊洪濤和玲兒的親屬。這時候我們才知道齊洪濤的父母早亡,是被舅舅和舅媽帶大的。他的舅舅是個公立高中的美術老師,而舅媽則是興趣班的油畫老師。可以說得上是藝術家庭長大的了。他舅舅和舅媽有一個女兒,現在才上高中,也是藝術生。齊洪濤掙的錢沒有亂花,都寄給了他的舅舅和舅媽。
玲兒的父母是農村喂牛的,家里有十幾頭牛,不過她有個弟弟在讀書,家里的房子和牛據說都要給她的弟弟,于是她就被家里攆了出來自己打工了。她之前談了個男朋友,因為父母要八十萬嫁妝,而男方也是個農村孩子,實在拿不出來。因此她的父母還到男方公司大鬧了一場,因為影響不好,還害得男方被公司裁員了。玲兒自覺沒臉,才換了個城市,來到了這里,成了劉夢德的服務員。
杰米洛也聯系到了,他帶著小青回來了,阿莉不知道在哪里,并沒有跟著一起來。杰米洛回來是要來參加齊洪濤的葬禮,蔣米舜也終于從工作室里走了出來,也是來參加齊洪濤的葬禮。許久不見蔣米舜和杰米洛,卻發覺兩個人的神色都不太好。顯而易見,一個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個則是被藝術累壞了身子。在齊洪濤的葬禮上,每個人都很沉重,尤其是蔣米舜,他不禁咳出了血,還暈倒在了葬禮現場。
劉夢德將蔣米舜送去了醫院。打擊接二連三而來,蔣米舜被查出了肺癌晚期,醫生說,恐怕他只有半年的時間了。劉夢德深受打擊,建議杰米洛也查一查,說他們常年和顏料打交道,還是查一查比較讓人放心。杰米洛倒是沒有查出來肺癌來,但是卻查出來了艾滋病。
聽到結果的時候,一群人都慌了神。蘇雅低著頭,表情落寞的說:“那我也查一查吧。”這讓我不禁也有些頭皮發麻,不太自然的說:“那我也查查好了。”“啪”的一聲脆響扇在了我的臉上,恩佐憤怒的看著我。我想解釋什么,卻沒有說出口來,只能跟著護士,去查艾滋病。沒有人注意到,小青一個人流著淚,默默的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