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岑姝話音剛出，有人因為她的標準英倫腔而嘩然，有人則不屑地冷笑出聲。

　　岑姝握著話筒，目光看向前方，像是在跟誰對話。

　　“在這之前想先說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分別是甲和乙。

　　那年，甲13歲，看起來有些不太聰明，當然，只是看起來。

　　乙15歲，看起來像是在裝聰明。

　　二人在同一所學校卻毫不相識。

　　放學的某一天，甲遇見了乙，乙攔住了甲。

　　那一天，甲被關在學校廢棄的廁所整整一個晚上，全身濕透。

　　第二天，等他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高燒不退。

　　因此，甲休學了。

　　等甲再次回到學校，乙已經畢業。

　　十五年后，甲28歲，乙30歲。

　　甲因為那年高燒變得有些不太聰明了，乙穿著西裝文質彬彬談吐優雅。

　　某個商場內，乙遇見了甲，甲持刀想殺了乙，未遂。

　　當然，這個行為十分愚蠢。

　　有人問乙，認不認識甲。

　　乙說，不認識，沒有見過。

　　那一天甲痛哭流涕，像極了十五年前被關在廁所的那個晚上。”

　　岑姝的嗓音清冷低沉，仿佛只是在說一個簡單的故事。

　　臺下，施菲早就紅了眼眶，周圍有小小的啜泣聲傳來。

　　“某些知道緣由的人說，這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何至于要殺人？”

　　岑姝垂眸，視線淡淡地從吳梅的臉上的劃過。

　　吳梅臉上的嘲諷僵住，心虛地低下頭。

　　“還有人說，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不開心的事情為何不忘了？

　　于旁觀者而言，原諒和忘記總是格外輕易。

　　加害者們，施加暴行之后揮一揮衣袖，云淡風輕。

　　只留下受害者們，將自己困在過去，不敢……也無法再前進。

　　終其一生，仍無法治愈。

　　以上，謝謝。”

　　臺下。

　　聽眾席一片沉默。

　　一股難以言表的壓抑在空氣里蔓延開來，很酸很難受。

　　“啪！啪！啪！”

　　袁啟明站起身，一下一下地鼓著掌，目光炯炯，看著岑姝，眼中充滿贊賞。

　　“嗚嗚嗚！”

　　林嵐趴在岑逸青的懷中早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岑逸青一邊安慰著妻子，目光望著臺上的岑姝，眸中閃爍著與有榮焉的驕傲。

　　轟！

　　眾人也全都反應過來，熱烈的掌聲仿佛要把禮堂的天花頂掀翻。

　　有些人眼含熱淚，有些人眼露悔意。

　　**

　　審訊室內。

　　男女警察坐在座位上，神情都有些復雜。

　　徐國強嚴肅的面容上也帶著些許動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啪嗒’一滴淚落在手機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光圈。

　　“嗚嗚嗚哇哇哇哇！！！”

　　崔樂垂著頭，雙手抱著腦袋，失聲痛哭起來，鼻涕眼淚留下，哭聲如孩童一般，充滿了委屈。

　　云霧漸散，陽光穿破云層通過窗戶灑進審訊室里，細小的塵埃在空中飛揚。

　　徐國慶輕嘆了口氣，抽出根煙遞給崔樂，“要抽煙嗎？”

　　崔樂抬起頭，搖搖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長官，有水嗎？我想喝水。”

　　徐國慶深深望了眼崔樂，嘴角微勾，重重地在崔樂肩膀上拍了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