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直播間的觀眾有時候很喜歡跟風，也很容易被一些特殊情緒煽動，我們只要在合適的時候，發幾條合適的彈幕，基本就可以吸引一大批觀眾參與討論或者對罵了。”林望點擊發送剛剛編輯完的一條彈幕，順便解釋了一句。

　　“哦……”唐小棉愣愣點頭，心里卻在琢磨他的行為是不是有點無恥。

　　剛剛她是眼睜睜看著，林望在直播間里發了幾條類似于“這游戲真值”的暗示性彈幕，

　　然后配合著張孟的解說，兩個人一唱一和，輕而易舉就把話題引到了購買游戲的方向上。

　　那反應，那操作，簡直不要太熟練！

　　就是可憐了那些單純的觀眾……

　　唔……不對！

　　那些觀眾好像剛剛還罵了他們的游戲來著？

　　真要計較起來，他們這只能算是合理反擊。

　　更不用說，他們的反擊手段還相當的溫柔，完全不會給人造成任何困擾。

　　這么一考慮，唐小棉心里就好受多了，嗯……甚至還有點想多割些韭菜。

　　“你是不是提前跟他打過招呼了，怎么配合得這么默契？”她有些好奇。

　　“沒有，全是自由發揮。”林望搖搖頭。

　　觀眾雖然容易被煽動，但又不是傻子，在游戲質量一目了然的情況下，演劇本賣游戲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他的一番操作，最多也就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所以完全沒必要提前打招呼。

　　“那他剛剛說的那些游戲細節，也都是他自己整理出來的？”

　　“差不多吧，他以前就是專門做游戲吐槽視頻的，特別喜歡摳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能整理出這些東西很正常。”

　　“可這也是他用心研究之后的結果吧。”

　　唐小棉蹙了蹙眉，表情若有所思，“感覺你這個朋友還是挺認真負責的。”

　　“嗯，所以呢？”林望偏頭看她。

　　“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感謝一下他？”唐小棉提議道。

　　“我們一起？”

　　“唔……我是說你。”

　　“可你剛剛說了‘我們’。”

　　“你把我的那份感謝也捎上就行。”

　　“……”林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

　　他發現這姑娘好像越來越調皮了。

　　得想辦法好好“懲治”一下才行。

　　他暫時收束思緒，調整坐姿，繼續觀看直播。

　　隨后的時間，張孟一直沉浸在游戲世界里，不斷地進行探索與分析，時不時吐一些與游戲劇情、場景、人物或道具相關的槽，碎碎念著感染力極強的口頭禪，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融入到了他那獨特的直播氛圍中，看得根本停不下來。

　　而眼見觀眾們對《回家》這款游戲的觀感極好、熱情十足，張孟想了想，也就索性把游戲的購買地址直接放在了畫面左上方，并且注明了“游戲明天正式發售，感興趣的觀眾可以提前加入愿望單’，可以說是賣給了林望一波大大的人情。

　　林望和唐小棉見狀，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原本只是隨隨便便的游戲試玩，現在卻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游戲宣傳。

　　這要是這都不能把《回家》的銷量沖上去，那林望后天就可以直接去找新工作了。

　　……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

　　店里的顧客換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他們倆一直坐在那兒沒動。

　　“還看嗎？”林望輕哼著舒展身體，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嗯，再看一會兒。”唐小棉微微點頭，繼續盯著手機屏幕。

　　“那要不要吃點或者喝點什么？我去幫你買。”

　　“隨便啊，我都可以的。”

　　“買兩杯奶茶？”

　　“可，唔……去哪兒買？”唐小棉收回目光，偏頭看著他。

　　“就是之前我們去過的那家店，現在應該還沒關門。”林望回憶了一下，依稀記得那家奶茶店似乎會營業到晚上十點。

　　“哦，那算了，不要喝奶茶了，就在店里隨便買點吃的吧。”唐小棉搖搖頭。

　　“怎么了，干嘛不要？”

　　“外面冷啊，而且距離又遠，沒必要為了買奶茶特意跑一趟。”

　　“……”林望微微一愣，隨后忍不住笑了笑，“其實我們可以點外賣的。”

　　“……”唐小棉眨巴眨巴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在便利店里點奶茶外賣，感覺、似乎……好像也沒什么毛病？

　　“是不是看直播把自己看傻了？”

　　“唔……”

　　“行了，把你的手機拿出來，我們用你的手機點，等會兒我再把錢轉給你。”

　　林望朝她攤了攤手掌，停頓半秒，又補充一句，“你繼續看直播吧，我來找就行。”

　　“哦……”唐小棉弱弱回應，取出手機交到他手上。

　　她心里倒也沒覺得有多難堪，只不過，通過這件事，她再一次認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依然有著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嗯……以后中午休息的時候，終于可以點杯奶茶好好享受一下了。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林望突然說道。

　　“謝……謝我什么？”唐小棉不解。

　　“謝謝你的關心啊。”

　　“我的關心……那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嗎？”

　　“正常的想法？”林望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偽，忽然有些愣神。

　　“難道不正常？”唐小棉疑惑反問。

　　“可能……是我不正常吧。”林望輕聲回應，思索著垂下了目光。

　　看過太多男、女朋友貌似理所應當的索取與付出后，他自己的思想似乎也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改變，如今遇上真正正常的行為，他反而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

　　“什么啊？”唐小棉更加迷糊了。

　　“沒事。”林望搖搖頭，停頓半秒，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說出了要追你的那個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

　　“你、你又提起這個干嘛，莫名其妙……”唐小棉低哼一聲，轉過頭去，不想理他。

　　“你以后會知道的……”林望笑了笑，也沒再繼續糾結這件事。

　　只希望，對方在慢慢適應這個世界之后，還能保留住現在這份初心……哪怕只有一點點。

　　他輕呼一口氣，收斂表情，平復心緒，低頭摁亮對方的手機。

　　“鎖屏密碼是什么？”

　　“990827。”

　　“你生日？”

　　“嗯。”

　　“處女啊。”林望喃喃低語，屈指打開手機。

　　“啊？”唐小棉聞言，腦袋“嗡”地一聲瞬間進入了混亂狀態，不自覺地偏頭瞄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耳朵漲得通紅。

　　“什么？”林望聽到她的驚呼聲，有些迷惑地轉頭看她。

　　“s、s……是。”唐小棉用手捂住臉頰，低下頭輕聲回答。

　　“哈？”林望一臉茫然。

　　唐小棉沒再出聲，緊抿著嘴唇，心不在焉地繼續看直播。

　　林望看不到她的表情，皺了皺眉，卻也沒多想，低頭打開外賣APP，開始挑選奶茶。

　　不知不覺間，兩人似乎已經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