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寒氣漸重。人聲鼎沸的都市在逐步安靜下來,所有的喧嘩哪怕再熱鬧也終將歸于靜謐,華麗的燈彩也會一盞一盞熄滅,保持安穩才能得到持久與永恒。
將近22點的時候,舞場的人開始慢慢散去,好幾個同來的女孩子嚷嚷著要回去了,其余人很快達成一致,她們問辛莘要不要一起走。
“當然一起走啊。”辛莘趕緊說。
然后,看了看邊上的男士,笑著說:“我要走了,今晚玩得很開心,謝謝你。”
“我也玩得很開心,更高興能認識你。我也該走了,一起出門。”
在同自己的朋友說好在外面等之后,男士跟辛莘她們一起走出舞廳的大門,在門口跟大伙說再見,看著辛莘她們走遠才轉回身去張望他的朋友。
回去的路上,女同學們開始八卦。
“辛莘,這個男的好像不錯哦。那這個有沒有戲啊?”
“怎么可能?東北來玩的,兩三天就回去了,天隔地遠。”辛莘很平靜的回答。
“遠,怕什么啊,寫信、打電話啊。”
“就是,就是,有什么可怕的。”
“不可怕,不可怕,就是前途堪憂,后面的問題太多了。”面對大家的積極,辛莘還是很理智的消極。
“現在就想那么多干什么啊?八字還沒一撇呢,只是先認識一下,交往一下嘛。”
“認識一下,交往一下是可以,但是不會有結果的,你知道人家什么情況。”雖然已經被視作了頑固不化,辛莘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清醒。“人家都是創業的小老板了,說不定婚都結了。”
“也是哦,我聽說他們北方人結婚都很早的。”
“是啊,是啊,就算沒結婚,女朋友應該是有的吧,人家的條件又不差。”辛莘附和著。
“你沒問人家嗎?說不定人家連女朋友都沒有呢?”還是有不死心的。
“這種問題怎么好問?跟人家就是偶然認識的一起跳舞的舞伴而已。”
“可是,你跟他看起來很熟絡的樣子啊,一點都不像剛認識的陌生人呢。”
“是啊,我也覺得。說不定就是你的天賜良緣呢,怎么能這么輕易地放過?”
“是啊是啊,我們還以為你不會跟我們一起這么早回去呢。”
“為什么不一起回去啊?跟人家又不熟,你們也放心啊?”
“放心,放心,那男的看起來不像壞人。”
“壞人又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雖然,辛莘認同大家對男士的評價,但是為了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是硬著頭皮說了違心的話。
“切,你就騙你自己吧。”
“其實,辛莘說得也不錯,天隔地遠的,東北唉,那么遠。”
“那有什么,辛莘不正好要畢業了嗎,工作找到東北去。”
“去東北?我的父母不要了,親戚朋友都不要了?還一個人去東北,去找虐啊,到時候被欺負了,你們來救我啊?”
“救你,救你,好吧?”
“我先說好,我不救哦,太遠了。”
“我也不去。”
“切——”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中,氣氛逐漸變得玩世不恭起來,可能大家也都感覺到了命運的不得自主,開始認同辛莘的想法和顧慮了吧。
“辛莘,今天我碰到一個人,帶著我跳得可好了,我跟他說了明天還讓他帶帶我,你明天還陪我去一次舞廳吧?”突然,其中的一位女同學轉換了話題,再次向辛莘發出了邀請。
“明天還去啊?明天我得回家呢。”辛莘有點猶豫。
“你每個周末都回家,欺負我們這些外地的,太不厚道了。”那女孩繼續激將。
“你問問她們還去不去嘛。”
“她們怎么可能還去,都是有約會的人。是吧?”
“明天晚上,要跟男朋友過二人世界呢,不去了。”
“是啊,是啊,不去了。”
一個個地拒絕,似乎讓辛莘沒了退路。
“辛莘,你就幫我一次嘛,你少回一次家也沒什么,對不對?她們明天都不去了,我一個人肯定也不好去,我不去就失信于人,怎么好意思嘛。”
辛莘對這些撒嬌賣萌最沒得抵抗力了,最后,在大家的激勵之下,答應了。
第二天晚上,當辛莘和外寢的女同學到達舞廳門口的時候,她居然又看到了昨晚那位男士,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人。
“嗨,這么巧啊,又見面了。”辛莘走上去打招呼。
“是啊,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男士還是很禮貌。
“在這里等你的朋友啊?”
“我專程在這里等你的。”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會來?”男士說出的話讓辛莘很吃驚。
“不知道,就只是來碰碰運氣而已。”男士說得很誠懇,不像故意博好感。
“我不一定會來的,這種地方我真的不常來。”辛莘強調著。
“你這不是來了嗎?”男士笑了笑。
“如果不是我同學在這里約了人我必須陪她,我今天肯定不會來的。”怕男的誤會,辛莘趕緊解釋。
“我開玩笑的,我相信你,你的朋友們今天都沒來了,不是嗎?”男士真誠地說。“我明天回去了,反正今晚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來撞大運,沒想到,運氣還真不錯。”
“哦,原來這樣啊。”雖然辛莘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完全真實,但是看他的樣子并不像說謊,辛莘也并不想把人往壞處想,尤其是對方沒有什么明顯惡的表現的時候。
倆人說話之間,辛莘的同學早已進去了。辛莘走進去后找到同學,互相交代了幾句就繼續像昨晚一樣跟自己的舞伴跳跳舞,說說話去了。
辛莘從沒有想過跟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可以相處得這么舒適、愉悅,再次地偶遇讓她不禁想起了昨天同學說的話,“說不定就是你的天賜良緣呢”,偶爾抬起頭看著男人臉的時候,辛莘會不自覺地去想,“這真的是我的天賜良緣嗎?”但是,低下頭來略一思忖,她就會笑著搖著頭,很清晰地告訴自己,“不是,不會、不可能”。
直到跳完舞出來,辛莘也沒有發覺男人有進一步交往的想法,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觀點。
還是像昨晚一樣,男士在門口和辛莘及她的同學道別之后,看著她們離開,才向著另一個方向走了。今天他是一個人來的。
“真沒想到,今天居然又會遇到,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女同學心情有點激動。
“就算是,也是有緣無分。”辛莘冷靜地回應。
“都這樣了,還沒戲?”同學有點替辛莘惋惜。
“真沒戲。”辛莘自己也很遺憾。
“怎么可能呢,你要了他的電話或者其它聯系方式沒有,有的話……”
“沒有,沒有。他沒問我要,我好意思問他要?”辛莘打斷了對方的臆想。
“也是啊,這個男的看起來挺不錯,你們看起來也挺般配,他怎么那么不上道呢?”t同學仍舊覺得不甘心。
“根本沒有不上道,人家那是真正的理性。說不定人家就真的只是來跳舞的,碰上了個合適的舞伴而已,是我們想多了。”辛莘客觀表態。
“是我們想多了嗎?”同學還是很惋惜。
“是的是的是的。好了好了好了,別想了,想也沒用,人家明天就回去了”。辛莘拖著思維緩慢、腳步更緩慢的人快走了起來。
“啊——回去了呀——真是可惜啊——”
聲音在略顯空曠的街道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