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須臾忽然出現，懸浮在空中，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塑，總讓人猜想著他究竟是不是上天派來的天神。

　　他饒有興味地看了看地上被放倒的四只妖，嘖嘖感慨道：

　　“像這兩只妖啊，就是平日里被欺負的對象，一有能向下欺負的機會，就開始興風作浪，覺得自己比大爺還大爺！”

　　“大帝你倒是聽懂的嘛。”

　　“那是當然！”須臾唇角翹了起來，周跡看出來他是在得意了，但這家伙，確實有得意的資本。

　　須臾看了一眼周跡，道：

　　“你們華夏不是有個詞怎么說著來著的……狐假虎威？狐貍假借老虎的氣勢威風八面。這回啊，這兩個小妖當真因了那青元而狠狠威風了一把，只是，在哪里威風都行，威風到你大爺頭上來，那可就不對了。”

　　須臾飄過去，踹了踹剛才和睥睨天下的皇上無二的大哥，那大哥面容安詳，像是死豬一樣一踹一動，不踹就不動了。

　　“你準備把他們怎么辦？”周跡問道。

　　“弄死！”須臾眼睛眨了眨，一雙精致而好看到讓人驚為天人的眸子里浮現出來動人的狡黠光彩：

　　“……弄死，你說怎么樣呢？”

　　這是在咨詢周跡的意見。

　　周跡聳了聳肩膀，坦言道：

　　“如果弄死他們沒問題，我當然覺得很好。但我現在……”周跡嘴角一彎，話鋒一轉，道：

　　“現在，比起弄死他們，修改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快點通過我的戶籍那豈不是更好？”

　　須臾大帝的眼中，像是有點點星光浮動，周跡毫不懷疑，以這大妖的姿色，在曾經顏值至上的偶像年代，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你真的要這么做嗎？就這么放過了這么對你的妖？你要知道，剛才如若是沒有我，剛才你可能就死了。人和妖一樣，命都是不容易的。如果你真死了，那就真正結束了。”須臾笑道：

　　“死在這兩個喪心病狂的小嘍啰手里，你真的甘心嗎？”

　　周跡感覺到須臾說話，像是有把小鉤子似的，存心往周跡心坎里說，不得不說，周跡被蠱惑了。

　　或者再實在一些，或許周跡從來沒打算放過這兩個妖。

　　周跡和須臾對視了一會兒，似乎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兩個妖之間流動。

　　過了一會，周跡緩緩笑了，發自真心地笑：

　　“你是不是早就看穿我的想法了。”

　　須臾湊到他面前，瞇著看著他道：

　　“我只覺得你應該是個聰明妖，我并不認同以德報怨。”

　　周跡聳聳肩，挑眉道：

　　“誰認同呢，反正我也不認同。或許應當像是一面鏡子，別人對你如何，你也如何，這才是最合適的。如果面對欺凌只是一味地寬容，恐怕真的會被欺負到死。要知道，一個人可能會肆無忌憚欺負別人上癮。被欺負的事情有了一次兩次，后面七八九十次就習慣成自然了。”

　　“嗯哼，這點你倒是說的不假。”須臾大帝疑惑道：“不過你剛才又不要讓他們死，不弄死他們，難道將他們打殘就行了嗎？”

　　須臾道：“我想，斬草要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吧。雖說小人物無足輕重，但某一天，或許他也會給你惹麻煩，你們華夏五千年歷史中，不是有很多小人物誤國的事嗎？”

　　他直接飛到了凳子上，雙腿環繞，托腮而問。

　　確實是大爺的做派，周跡已經習慣了這大爺的隨心所欲。

　　周跡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們。只是，打蛇需要打七寸，對他們這種病妖，自然也要‘對癥下藥’。”

　　周跡道：“這兩個妖方才不是說要向青元討教一番修行法門嗎，還想入二重天，三重天，甚至九、十重天嗎？我覺得吧，你應該有什么辦法的吧。”

　　這個有辦法，自然不是指讓他們早日修煉精進了。

　　“妙啊妙啊~”須臾感慨著拍了拍手：“不愧是我看中的妖，這對他們來說，的確是最好的懲戒。”

　　“一輩子都摸不到二重天的門，這懲罰夠重了。而且，他們還一輩子都不知道原因。”周跡看著須臾道。

　　須臾心領神會：“那是自然，我會把他們這些記憶洗得一干二凈的，好似春夢了無痕。”

　　他的袖子里猛然間竄出來兩條小蛇，游走著進了兩個兄弟的身體之中。

　　“他們要是知道，怕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須臾大帝笑道。

　　“但他們不會知道的。”

　　“確實。”須臾說著，手中一道紅色的烈焰竄出，火到了他們兩妖的身上，驟然增大，好似將兩個妖灼燒起來了。

　　但仔細看卻知道，他們的衣服和肉體，皆沒有受到任何損害。

　　短暫的兩秒之后，忽然空中出現了一個圖騰！是正在運轉的十二道枷鎖，一個巨大的圓形圖案上，十二個枷鎖運轉著，在自己的位置上，遵循著某種偉大而神秘的規則。

　　須臾的手扭轉，似乎有什么東西裂了，周跡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這十二道枷鎖忽然穩定住了，再也不動了。

　　就好像被抽空了活力，一瞬間變得麻木乏味了起來。

　　“你做了什么？”周跡知道須臾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還是對他所做的事情感覺到無比好奇。

　　說實在的，這兩個小嘍啰覺得青元護法多厲害多厲害，再怎么厲害也厲害不過妖王，而十分湊巧的是，周跡身邊就有一個如假包換的真的妖王，還是比現任妖王更遠古的妖王。

　　“這個嘛，簡單來說，就是讓他們永遠走不出一重天。具體來說嘛，你可知每個妖身上的十二道枷鎖其實不是分開來的，而是有聯系的。一道枷鎖牽扯著另一道枷鎖，相生相惜，如果任何一個枷鎖損壞了，是損壞了而不是能力強悍自己沖開來的，一個妖便永遠不能正常運轉自己妖力。其實他們的根基尚可，修行到三重天也只是假以時日，但可惜了，妖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須臾道：“我其實很想弄死他們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伙伴，就差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