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這么多年，遷令幾乎沒有發過這么大的火，他忽然提高的音量眾妖都愣住了。
最后還是遷令嘆了口氣，他無奈得道：
“對不住了，情緒失控了。”
藍正走到他的身邊，什么都沒說。
其實天色已經很暗了，原本火光沖天，所以把千楓嶺映照得很明亮。
但那火畢竟是老七用炎息術燃燒起來的，他妖都死了。
“大哥，這火怎么消失了？”因笑道：“來得詭異，去得也詭異。”
遷令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知，有一種術法叫做炎息術？”
因笑的臉上浮現出來迷茫，遷令動了動肩膀，道：
“不知道是正常的，因為就是往前追溯，也沒幾個妖知道這術法。”
“邪魔歪道。”藍正言簡意賅，他曾經聽說過這術法。
“大哥……”柳之愣怔了一下，終于明白了：“大哥，你的意思是所，老七他修煉的是這種邪魔歪道……呃，炎息術？”
遷令點了點頭：“正是。”
他撿起來地上枯草的碎絮，仔細看了看，又出了一口氣，那燃燒過后落寞的煙灰色便隨著他的動作遠去，輕飄飄的，全然不見往日的生機。這千楓嶺已經被燒了大半，現今的凄涼景色總叫妖心生遺憾。
“把自己修煉的妖力全然化為火，他通過法陣布了一個區域，以自己的妖力為燃料，帶起火焰，并吸收這里所有被燃燒的物體，包括妖的力量，直到把什么都燒干凈。而在這燃燒的過程中，他自身損耗最大。”遷令臉上也浮現出悵惘：
“就算這術法成了，他自身的修行損耗也是極大的，而且，過程不可逆。”
“什么？不可逆？”柳之眉頭一皺，嚇了一跳，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因為太過可笑，所以他反而被震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怎么可能呢？！那個自私的家伙，怎么可能為了滅了我們而做這樣的事情呢？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怎么看他都像是上千一千，一毛都不損呢！”
遷令道：“不瞞你說，我也很疑惑。”
藍正精致的臉上流露出思索來：“除非……他有短時間迅速恢復的辦法。”
總是慢一拍子的因笑終于跟上了節奏：
“會不會，他真的會這樣的禁術？”
眾妖心里隱隱約約有了猜測，就等待著臨門一腳，而遷令的話，無疑就是這臨門的一腳，來的很是時候。
一陣冷靜，似乎空氣都要結冰起來。
在場的每個妖都有自己的考量，風聲蕭蕭，更添這里荒地上的寂寥。一段時間后，藍正開口了：
“會不會……和那件事有關？”
他沒說明是哪件事，但每個妖的臉上都很古怪。
沒有妖開口，沒有妖想要提及那件事。
遷令也不回避了：“如果是的話，那么他能用炎息術，并且能在短時間恢復妖力就可以理解了。如果是這樣，那他接觸過的妖……”
柳之身體一震，如同觸電，渾身上下如同在冰窖里泡過了似的發涼。
“……接觸過的妖里，肯定有那些妖。”
遷令瞬間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點撤！”
眾妖點頭，他們知道，大哥說的是正確的。
如果真的和那些妖有接觸的話，雖然他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他們早就已經過了那種盲目往前沖，全然不顧后果的時候了。憑借現在的他們，完全不夠打的。
且不說他們的身體殘破不堪，就是完好無損的時候，不也遭遇了不測嗎？
撤！
趕緊撤！
這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最合理的辦法，雖能不是他們最想要的。
“往東南方向去！”幾個妖顧不得什么了，齊齊往前沖。
因笑因為受了傷，慢了些，柳之攙著他往前去。
……
熏香裊裊，宮殿內隨處可見水晶，琉璃，黃金，還有無數珍稀的寶石和晶石。
普通妖見到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總是會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珍藏起來。露財總是會招來麻煩，鐵一般的現實已經有無數妖論證過了。
但對他來說，這種東西其實沒什么珍貴的，而且，真的有妖有膽子來拿的話，必然也要我這個本事。
他凝神伏在案上寫著什么，他的下筆一直都很穩，可忽然，他停下了筆觸，他敲了敲桌子：
“樊二。”
“大人。”
似乎是隨叫隨到，下一秒，被呼喚的妖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低頭看地，一只膝蓋親吻著地面，以示他的忠誠。
“凌鬼死了。”
“什么？”樊二抬頭，聲音之中充滿詫異。
“什么什么？聽不懂我的話嗎？凌鬼死了。”大人的面色不善，像極了正在醞釀著某種風暴。
樊二低頭：“大人吩咐樊二做什么，樊二馬上去。”
“嗯。”大人的怒氣按捺下來了一點，他道：“你現在火速去一重天看情況，這死家伙是怎么回事，都給了他這么多好處，怎么還能把自己給弄沒了？”
大人不悅，樊二心想小心為上，免得怒火燒到了自己身上，那就得不償失了。
“是，大人。”他準備起身離開。
大人的怒氣未消，此地不宜久留。
“等一下。”大人忽然叫住了他，他心里咯噔一聲。
自已應該沒攤上事兒，但不是樊二自己覺得沒攤上就沒攤上，得看大人怎么想的。
他轉身，恭敬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能弄明白原因最好，如果弄不明白也別逗留，挑個做事精明利索的，趕快接替上凌鬼。”
“是！”
樊二心里嘀咕著，是了，這才是大人。
在他心里，永遠沒有不能替代的手下。也是，這偌大的十二重天，有什么妖是無可替代的嗎？
如果有的話，也是大人自己吧。
他領命出去了，他要去一重天。他已經很久沒有去一重天了。
雖然沒有和凌鬼一直見面，但一直都在聯系，上午，他們才簡單聯絡過，樊二記得凌鬼說，遇到點小麻煩，需要他自己親自去處理一下。
這處理著處理著，就把自己給處理沒了？
樊二心緒難平，究竟發生了什么，他感覺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