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警官回視他的目光,點頭:“會。”
陸淮青終于露出輕松的笑:“好,謝謝章警官,你們也辛苦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陸淮青走出警局,壓在心頭七年多的石頭,總算徹底落了下來。
本來按照計劃,陸淮青是跟風山域受捐團隊一同回去的。但出了這檔子事,受捐團隊為了不耽誤行程,已經提前回去了。
所有事情都已經解決,也已經到了陸淮青離開帝都的時候。
離開那天,席顏親自送他到機場。
寒風拂起她的秀發,闖入衣服縫隙里。席顏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把圍巾拉得更緊密一點。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笑了笑:“陸淮青,一路順風。”
男人圓眸黑沉,定定地凝視她的眼睛,薄唇微張,欲言又止。
但最后,他還是作罷,也勾唇淺笑:“嗯,那我走了。”
“嗯。”
陸淮青朝她擺擺手,轉身剛準備過安檢,席顏突然喊住他:“陸淮青!”
陸淮青步伐頓住,剛轉身,一抹身影直朝他撲來。
他雙手下意識地伸出,穩穩地抱住來人。
席顏緊緊抱著他:“我能抱一下你嗎?就、就當做是離別的擁抱?”
陸淮青愣了一下,低眉無奈地笑了:“你都已經抱了,那就抱吧。”
席顏總算大膽的再收緊雙手。
兩人無言擁抱半響,直到陸淮青的手機響起,才不得已松開。
陸淮青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號碼。
“是梁宇。”
陸淮青一接通,梁宇著急的聲音立即傳進來:“淮哥,不好了!老升出事了!”
陸淮青眸色驟變:“怎么回事?”
“老升昨晚守林時被一只野狼攻擊,胳膊被咬傷了,現在正在醫院。”
梁宇跟他講了大致的情況,陸淮青點頭:“好,我現在馬上回去!”
席顏見他神色焦急,便問:“怎么了?”
“老升夜巡時被野狼攻擊受傷了,我現在要馬上回去。”
“他沒事吧?”
“目前還在搶救。”陸淮青把手機放回背包里,“我先走了。”
“好。”
陸淮青沒有再多逗留,迅速過安檢,登機。
等陸淮青回到風山域,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他一下飛機,就立馬趕去醫院。
梁宇和其他兄弟看到陸淮青,立馬起身,喊了一聲淮哥。
陸淮青點頭:“老升現在情況怎么樣?”
“他已經做完手術,手臂算是保下來了,現在正在重癥室觀察。”
梁宇臉色凝重,交代:“還有嫂子……這事兒我剛剛打電話給她了。”
“靠,宇哥,剛才你說出去有事,就是給嫂子打電話了?”身旁的良子一臉震驚,“你不知道,一直以來老升最不想讓嫂子擔心,以前他守林時發生過不少意外,每一次有見過他跟家里人說過嗎?你這樣一說,嫂子肯定擔心死了!”
“這件事孰輕孰重,如果不告訴嫂子,這對她來說,公平嗎?”
“……”
氣氛頓時安靜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確實。老升已經不是單純只是他自己了。
他是家里的頂梁柱,代表了整個家庭,他自身出什么事,影響的是整個家庭。
“梁宇說的對,”陸淮青終于出聲,神色微凝,“這件事嫂子有知情權,如果隱瞞她,才是對她的殘忍和不公平。”
陸淮青守著林升到后半夜,梁宇他們知道他一下飛機就過來了,也沒吃什么東西,便出去給他買了一點吃的。
吃完東西,幾個人互相換班,守著林升到第二天。
翌日,外面的天剛露出魚肚白,一抹急匆匆的身影打破造成醫院的寧靜。
白雪珍趕過來,看到陸淮青他們,立即問:“林升怎么樣了?”
“嫂子,他已經脫離了危險,人還沒醒。”
陸淮青這話一落,里面就傳來梁宇的聲音:“淮哥,老升醒了!”
兩人迅速走進去。
老升臉色蒼白,看到白雪珍在這,還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
白雪珍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她背過身去擦拭干凈,才走到床邊,道:“梁宇給我打電話,說你守林時被野獸攻擊,手被咬傷在醫院,所以我馬不停蹄趕過來了。”
陸淮青見他們也很久沒見了,便給他們單獨聊的空間,他們幾個轉身離開病房。
白雪珍看著他那被白紗布纏繞的手臂,心頭酸澀,沉默了許久,才出聲:“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很多?”
林升一愣,故意笑的輕松:“沒有,就這次意外而已。本來我都吧那只狼打趴下了,誰知道它突然跳起來,咬了我手臂一口。”
“你說謊!”
“……”
白雪珍秀眉緊蹙,深深地看著他,昏暗的燈光把她單薄的身影勾勒在白墻上,屹立不動,如堅忍頑強的楊樹。
“你后背有一塊拇指大的疤痕、后腦勺的頭骨凹凸不平,是被重物重壓過的,還有你左手的小指上的刀傷……”
白雪珍條理清晰地說出他身上每一處的傷痕,即使他不說,她也能根據傷口形狀猜出是因什么導致受傷的。
她深吸一口氣,道:“林升,這么多年來,就算你不詳細跟我說你這些傷是怎么弄的,但也記得一清二楚。也同樣……我還是幫不了你什么。”
見她情緒有些激動,林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既然我選擇了這份職業,那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在預料之中的。我知道你怪我,不管是我自己身上這些傷,還是對你和小星的虧欠。”
他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輕輕地覆上她的手:“珍珍,對不起。我因為這份工作少了你們母子倆的陪伴,是我的錯。”
“林升,你對我們說了很多次對不起了。”白雪珍情緒平穩了一些,語氣間滿是無奈,“但你見過,我有一次真正責怪過你嗎?”
嫁給他的這些年來,她多多少確實有過責怪,但當看到他滿身疲倦回來,每次回來都能看到他瘦了一大圈,她那些微不足道的責怪,早已不足為提了。
她只想他開心,只想他好好的,所以她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讓他無所顧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升深深的看著她,緘默不語。
對于自己的妻兒,他是有虧欠的。
“你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白雪珍指腹輕撫男人粗糲厚繭的手:“林升,從我確定,沒有跟你離婚后,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她抬起頭看他:“你不用說對不起,我們之間不需要說對不起。”
林升緊緊包住她的手:“讓你受委屈了。”
陸淮青坐在門外的走廊處,安靜地聽著病房內的對話,眸色微動,陷入了沉思。
林升傷勢不輕,住了幾天的醫院。
住院期間,白雪珍一直照看他。有時候需要換班時,陸淮青也會過來替班。
看到陸淮青過來,白雪珍笑著起身:“淮青過來了?快過來,我剛好煮了一點蓮藕排骨湯,也過來吃一點吧。”
陸淮青笑著走過來:“不用了,我已經吃過飯了,老升身體正在恢復期,才更需要多補補。”
“放心,我煮了很多的,林升一個人也喝不了那么多,你就不用跟我們客氣了。”說著白雪珍早已舀了一碗遞給陸淮青。
林升也笑道:“珍珍說的對,淮青,你也過來吃一點吧。”
陸淮青無奈,只好接下。
白雪珍見陸淮青有事說,便道:“你們先吃,我去給打點熱水。”
說完提著保溫壺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