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噩夢
沈離在和江遠擦肩而過的那一刻,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落。沈離知道背后的江遠在看著她,所以直到走到電梯口,江遠看不見她的時候,她才抬手,手指劃過臉上的肌膚,輕輕擦臉上的淚痕。
進了房間,沈離疲憊的把包包隨手一丟,脫掉鞋子,進了洗手間。她努力不讓自己回想江遠冷冰冰的拒絕,卸了妝,脫了衣服,進了浴室。
打開花灑,溫熱的水噴灑下來,仿佛掃去了連續加班好幾天的疲憊。沈離腦子里不斷閃過江遠拒絕她的話,她感覺鼻子酸酸的,花灑的水撒到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水。
沈離沖了好久的熱水澡,終于,她關了花灑,拿著浴巾把身上的水擦干,拿起吹風機,吹干了頭發。
沈離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明明很疲憊,腦子里卻還是亂糟糟的,怎么也睡不著。
她在國外的時候,每次睡不著,總會喝一點酒。
她下床,去酒柜里拿了沈冬清上次來放下的紅酒,開了瓶,靠在沙發上,紅酒的苦澀再她的舌尖放開,她想著江遠,想著他情不自禁的吻自己,想著他看著自己時溫柔炙熱的眼神,想著他在她假裝喝醉的時候溫柔的抱著她,想著他具有安全感的懷抱,也許,這些都是錯覺,但卻讓她著迷。一口接著一口紅酒入喉,她知道自己甘愿著迷,江遠這個男人在她心里里裝了好幾年,他的一次拒絕嚇不到沈離,她還是不可能放棄江遠……
很快沈離便感覺到眼皮沉沉的,她有些踉蹌的回了房間,鉆進被窩里帶著酒氣的睡去。
一陣嘈雜的人聲夾雜著救護車聲響。
擔架上的男人一身警服,滿身是血,臉色慘白的躺著。小小的沈離一身校服,跟著推擔架的護士,一行人緊張的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紅燈亮著,沈離被關在手術室外面,她眼里滿是擔憂和恐懼,眼淚吧嗒吧嗒的留著,她腿一軟,。
沈離身旁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他蹲在她身邊,抬手擦著她的眼淚,溫柔的安撫著,
“小離不哭,你小叔他會沒事的。”
沈離抬頭哽咽的沙啞著嗓子,
“江叔叔,小叔他滿身是血的被推進去了,小叔叔他疼不疼?他會沒事的對不對!……”
江遠伸手把女孩兒擁入懷里,拍著背安撫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離坐在車里,透過車窗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想著這幾年來,父母對她逐漸冷漠的態度,想著在這座她熟悉深城遇到的事情,開心,平靜,失落,憤怒……
車子很快到了機場,江遠送沈離去了登機口,沈離想著自己即將要離開這座城市,獨自一人踏上異國他鄉的路,鼻子一酸,眼淚珍珠一樣的砸下來,江遠溫柔的把她摟在懷里,抬手給她擦眼淚。
忽然,沈離抬頭的時候,江遠消失了,機場也空空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那種孤獨無助的感覺撲面而來,她慌張的四處跑著喊著江遠的名字,機場里依舊是空空的,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鬧鐘鈴聲響起。沈離猛地睜開眼睛,從夢中清醒,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沈離松了一口氣,夢里是沈冬清兩年前被罪犯捅傷的送進醫院的畫面,她只知道,當時爸爸媽媽離婚的時候都沒有哭,而那天她看見沈冬清滿身是血的被送進搶救室的時候,她徹底崩潰了,她害怕沈冬清也丟下她走了,她感覺自己像是要被世界拋棄了一樣,江遠的出現,像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離慢慢調整著自己夢里的慌張恐懼的情緒。她起身,去洗手間洗漱,等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接到了葉南風的微信電話,
“沈離,你起床了吧?”
沈離淡淡的回道,“嗯,起了。”
“你吃早餐了嗎?我給你帶吧,我去接你吧。”
“謝謝,麻煩你了,不用帶早餐的,路上小心,我等你。”
“好,那我掛了。”
沈離覺得葉南風好像一直那樣,很有教養,又很隨和,樂于助人,相處起來很舒服。可能也是因為她很喜歡葉南南,所以對于葉南風,她是很想和他做朋友。但也只是想做朋友,其實她也在想,葉南風對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人家畢竟從頭到尾很客氣,她感覺葉南風應該對她也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因為是周末,沈離換了很休閑的衣服,不再是平日里在公司的職業裝。她在鏡子前簡單的化了妝,又給自己綁了一個高馬尾。等她收拾好的時候,葉南風已經在樓下了。
沈離下了樓,見到靠著機車的葉南風,上前打了招呼。
這是葉南風第一次看見沈離和在公司不同打扮的樣子,女孩兒眉目如畫,稍加修飾的臉,干凈的高馬尾突出女孩兒輪廓柔美的小臉,目光清冷,葉南風有些看呆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我們出發吧!”沈離開口道。
葉南風隨即回過神來,
“哦!好,那個,帶上頭盔吧。”
沈離點頭接過頭盔戴上坐好。而沈離沒有注意到,葉南風的耳尖已經紅透。
因為沈離坐在后座,葉南風的車速比平時慢了很多,因為摩托車的速度比較快,沈離為了防止自己摔下來,兩只手臂只好圍在葉南風的腰上。腰間的觸感讓葉南風心動的同時有些緊張。在摩托車發動的那一瞬,沈離就有些后悔,這個姿勢,曖昧的讓沈離有些不適,葉南風身上的陌生氣息,讓她很不習慣。
本來當時答應讓葉南風來接她,她是為了讓江遠吃醋,完全沒有考慮她和葉南風這樣會有點曖昧不清。一路上,沈離只想著能快點到地方。
終于,摩托車停到一個叫青水的畫廊門口。
沈離跟隨葉南風進了畫展,畫展的布置有一種江南水鄉的基調,一眼望去,青色白色交相輝映,展廳并不大,但沈離卻覺得那青白好像隨著湖水延伸到天邊,之所以沈離會有這樣的意境,是因為那副很大的一眼可以看到的江南水墨畫。
畫的旁邊站著青色的穿旗肩頭披著墨綠色肩披的葉南南,她長發隨意的挽在后面,有幾縷發絲垂下來,溫婉的氣質籠絡著周身。
沈離一個女人都滿眼的驚艷,她走近,和葉南南打招呼,
“南南姐,你今天太美了!”
葉南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馬上要去拍照,所以刻意打扮了一下,你可別夸我了,你今天更漂亮。”
“南南姐,你穿旗袍真的很美。”
“我樓上有休息室,里面有幾件旗袍,我今天一看到你,就覺得很適合你,要不要和我上樓去試試?”
“真的嗎?我可以試嗎?”沈離有些驚喜,她從來沒有穿過旗袍,女孩子都愛美,所以聽到葉南南的邀請,她很是開心。
“真的,走吧,小離,我們上去。”
說完又急忙轉頭吩咐葉南風,
“哎,對了,南風,這里交給你了,現在人不多,幫我招待一下。”
葉南風聽自家姐姐又推自己當苦力,不滿的皺眉抗議,
“啊?我也想穿旗袍,你們把我也帶上去好不好~”
葉南南拉起沈離的手,一邊帶著她往二樓走一邊說,
“走吧,別理他。”
葉南風看著兩個女人消失在眼前,無奈的認命搖搖頭。
另一邊,兩個女人來到二樓,二樓的大廳是一個畫室,整齊的擺著四五個畫架和座位,看起來是葉南南平時給學生上課的地方,二樓有大廳也有單間,葉南南直接拉著她進了自己平時休息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