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孟佑被手機設置的鬧鐘叫醒。他從床上坐起后了一下日歷。
九月一號。
孟佑發了一個朋友圈:不知不覺九月來了,仿佛八月還在昨天。
底下有人評論:八月本來就在昨天。你是抽風了嗎?
今天看似是九月的第一天,八月就在昨天,可這一天對孟佑非常重要。他不再是個實習生了。
還有人問孟佑是不是該開學了。對于這個問題,孟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較好,索性就丟在一旁。
早盤前,金格對大家正式宣布了孟佑成為正式員工的消息。孟佑仿佛找到了那個考編成功上岸同學的感覺。九點,楚思源姍姍來遲。他對幾個人勾勾手指,然后讓人打開了大屏幕。大屏幕上發布著特別新聞。
“環泰科技的新產品代餐出現問題。大量的合伙人沒有辦法拿到貨物……”
于墨拿著手機過來,他向楚思源匯報?!坝行侣務f好幾個合伙人圍堵他們的上限金牌合伙人。這件事情恐怕會愈演愈烈?!?p> 金格說:“我們已經成功脫身。類似的公司清倉,向前生物也賣給了那個家伙。這件事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p> 楚思源說:“看看事情發展吧。也許我們還有撿漏的機會?!?p> 他說完就示意孟佑和于墨進到辦公室來。金格也跟著一步走了進來。
“艾米瑪是個難啃的骨頭?!?p> 楚思源扶著椅背,剛才高興的表情一掃而光。作為一個領導者,他早已經習慣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該激勵員工的時候,他像是個瘋子。褪去這層皮,他才是自己。
在艾米瑪上,楚思源碰了一鼻子灰。通過介紹,楚思源和艾米瑪的副總經理莫克取得了聯系。楚思源和莫克視頻通話,希望莫克能夠幫忙認識那位華裔樊太太。而莫克的態度則非常堅決的“婉拒”。
“這并不容易,楚?!?p> “艾米瑪在我們的手里會取得更快的發展?!?p> “我們打探的結果是,你和薛敏手中并沒有渠道。她也許很優秀,但是不能馬上為公司帶來業績?!?p> 薛敏手里確實沒有特別好的銷售渠道。她在銷售總監的崗位上還沒有取得足夠的成績證明自己。
楚思源對孟佑他們說:“莫克認準了這一點。無關乎錢?!?p> 金格提供了一個方案?!拔覀內绻I一條渠道呢?收購一家化妝品公司,也就有了渠道?!?p> “艾米瑪的要求是渠道必須達到他們的標準?!背荚磳Υ艘矝]有辦法。
孟佑和于墨也不知道怎么辦。
有好的渠道,這樣的公司肯定不會輕易賣。沒有好的渠道,又達不到艾米瑪的要求。
孟佑說:“其實我有一個想法?!?p> “你說?!背荚吹戎?。
“歐頌的那些渠道商,也許就是我們談判的重點?!?p> 孟佑的意思是,這些周圍城市的渠道商,可不可以為我所用。如果繼續經營歐頌,短期內公開走艾米瑪是很難實現的。也許嘗到艾米瑪甜頭的他們,愿意和薛敏合作。
這件事很有難度。楚思源和金格都有點犯愁。這些家伙未必會孤注一擲選擇艾米瑪,特別是與不熟悉甚至有些對立的薛敏合作。
楚思源想到了什么?!懊嫌犹嵝蚜宋?。如果不能短期實現,這些經銷商在做什么?”
大家沉默一下,楚思源眨眨眼說:“是有人要離開歐頌自立門戶。”
這些經銷商的試水,是為了將來鋪路。也就是到期之后,會有一家公司與他們合作來推動艾米瑪。而這些,應該是內部達成了某些意向。
歐頌里誰能有這樣的能量,讓經銷商肯這么做?讓本來是洋派的劉保也加入進來?
楚思源幾乎想到了那個人。也就是楚思源曾經向他詢問薛敏現狀的人。
無門派,確是中流砥柱——馮登。
馮登是一個有“溫度”的商人。他幾乎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即使是洋派最刁鉆的人,也從來沒有與他紅過臉的時候。就是這個人,在歐頌上下有著極高的威望。而楚思源差點忘了,他的祖籍也是江浙地區。
準確的說,馮登算是混合派。
楚思源說:“如果是馮登,那麻煩了。”
金格也知道,馮登非常不好對付。
小人有一萬種方式對付,別人不會去挑理。但是對付君子,雖然好對付,但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而不同的是偽君子。他比小人更奸詐,又同時具有君子的名聲。
對付偽君子,要么扒開他虛偽的外衣,要么讓他保持虛偽的外衣。
楚思源選擇了后者。
馮登不知道為什么楚思源突然約自己見面。也許是因為薛敏,也許是因為那些經銷商。馮登坐在那里,以不變應萬變。
“有個好消息,我想告訴你?!背荚刺貏e熱情的說。
馮登充滿期待的問:“什么好消息?你決定結婚了?”
“不是。我看中了一個化妝品牌?!背荚瓷衩氐恼f:“艾米瑪?!?p> “艾米……什么?”馮登沒有聽清。
“艾,米,瑪?!背荚凑f:“清楚嗎?”
馮登笑了。真人面前不必再說任何假話。楚思源已經知道了很多,很多。
馮登笑過之后,頻頻點頭。“我不得不佩服飛鳥的效率?!?p> “我也不得不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隱藏的深?!背荚葱?。
馮登謙謙君子的形象和關系,會讓他離職時從歐頌全身而退。沒有人會難為一個這樣隨和可親,又很謙虛的高管。而當馮登離職以后,歐頌會突然發現,自己的渠道變成了別人的渠道,買著最暢銷的產品。那個隨和的高管,好像也不那么隨和。
楚思源坐下說:“歐頌的高層,無論中派還是洋派,我想都會驚掉下巴?!?p> “這不過是一個很正常的商業行為。”
“前提條件是,你不應該正在銷售艾米瑪?!背荚凑f:“這就有些過分了?!?p> 馮登依然微笑?!澳悄阆胱鍪裁??舉報我?”
“不。”楚思源說:“我是來談合作的。人和錢,我都可以提供?!?p> 人自然就是薛敏,錢楚思源有。
“可人和錢我都不缺?!?p> “不。”楚思源堅定的看著馮登,肯定的說:“你缺。”
“你這是準備逼我?”
“你特么說對了?!背荚凑f:“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可以交心的人。我錯了。你比我還要陰險。”
楚思源對偽君子的恨,遠遠超過對小人的。
馮登搓著手,做著一個艱難的決定。他知道當楚思源進入新公司的時候,艾米瑪的代理生意就不在是他能控制的了。
“生存還是毀滅。”楚思源笑瞇瞇的看著馮登?!斑@是你的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