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言辛的父母以為這不過是小孩子的玩鬧,業余愛好而已。可當初三那年,越言辛向父母表達他進高中后要讀理科,將來考地質學專業的愿望時,越父越母才感覺到事情不妙。
自那一日起,越言辛的日子便不好過了。父親結束了以往還算開明的教育方式,以近乎獨斷的方式監督越言辛的學習與生活,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高三那年,越榮生想將越言辛送往國外,哪知越言辛表面上同意了,臨到出國前幾天,將護照與簽證都給撕了,氣得越榮生差點沒將他打死,最后只能同意越言辛留在國內讀大學。
填報高考志愿時,越榮生用了一些手段,強硬地為越言辛報了金融專業。哪里想到越言辛故技重施,表面上乖巧順服,溫順地表示他接受父親的安排,讓他們放松警惕,臨到志愿更改截止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志愿又改回了地質學。
木已成舟,越榮生氣得火冒三丈,卻也只能由他去了。
越言辛入學的第一年并不好過,越榮生仍舊與他冷戰,不給他任何生活費,試圖以此逼越言辛“自愿”轉專業。
越言辛硬氣得很,不給他生活費,他便去做兼職,掙了點本錢就去炒股,沒想到不到兩個月便將四年的生活費都賺足了。越榮生又是生氣又是喜悅,喜悅這個兒子果然天資聰穎,頗有金融頭腦。
到了第二年,父子兩人的關系緩和,加上越言辛母親白靈的軟磨硬泡,越榮生恢復了越言辛的生活費,父子兩人來來去去地爭斗,卻又在某些事情上互為讓步。
大三那年越言辛與父母徹夜長談,他向他們詳細表達內心的想法,表達他對學習地質學專業的熱愛,他想獲得父母的支持,讓他能夠從事地質學研究工作。
越榮生那時不得不承認,他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于是雙方各退一步,越榮生認為越言辛若要從事研究工作,就應當取得更高的學歷,才能獲得更高的造詣,他與越言辛約定,若是越言辛能考上研究生,他便不再強迫他接手卓越集團。
可誰也沒想到,一向成績優異的越言辛竟然落榜了。
那次落榜,打碎了越言辛所有的堅持與夢想,“理想”這個詞,已無法在他的人生中拼湊完整。
也是那一次,他與云繡的感情走到了岔路口。
考研失敗,越言辛在與父親的對峙中敗下陣來,可他仍舊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他想爭取調劑的機會,哪怕調劑到排名不如昆南大學的學校去,他也能接受。
白靈卻找到了云繡。
越言辛并不知道他的媽媽找了云繡,更不會知道白靈與云繡說了什么。他只知道考研結果出來的時候,云繡遠在田野點,無法聯絡,他的悲傷無人訴說,他的無助無人可聽。
他只知道,云繡從田野點回來后見他的第一面,便是與他說:“越言辛,你……要不要考慮回卓越集團?”
云繡的話是壓垮越言辛的最后一棵稻草。
他冷笑起來:“云繡,你說什么?”
云繡不說話了,他又說:“云繡,那我問你,你不要學民族學了,你和我一起回卓越集團,好不好?”
后來又說了什么,無論是云繡還是越言辛,都不愿再去想起,可越想忘記卻越記得清楚,記得留給彼此的那些傷人的話。
這么些年來,云繡還是會想起越言辛,想起他們之間的事情,甜蜜的,開心的,難過的,遺憾的……
人生之路是無法回頭的長路,有時回眸瞥見過往,即便心生疼痛與不舍,可已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