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張南看了眼時間，與云繡笑道：“現(xiàn)在過去，夏老師肯定已經(jīng)酒醒了。”

　　張南對此甚是熟練，看來平日里沒少與夏驥打交道。

　　云繡再一次去了文津樓，果然見到了清醒的夏驥。

　　夏驥眼皮抬起，看了一眼云繡，從屜子里找出一本資料冊，推給云繡：“羊頭琴的一些資料，你拿去看。現(xiàn)在我見過你了，認識了，下田野再見。”

　　夏驥說完，起了身便走了。

　　云繡：“……”

　　很明顯，夏驥并不是很好相處。

　　云繡想將資料冊收入背包之時，一片金色的銀杏葉從書里落下來。云繡從地面拾起，發(fā)現(xiàn)這枚銀杏葉經(jīng)過處理制成了書簽，葉面上有幾個小字：驥行千里夏亦追。

　　云繡想，這應(yīng)是改自陸游的詩：“驥行千里亦何得，垂首伏櫪終自傷。”

　　她反應(yīng)過來，這是夏驥的書簽，便趕緊去追。

　　好在夏驥才剛走到學(xué)院樓下，從云繡手里拿回書簽，有些疲懶的眼皮抬起：“你真是勇氣可嘉。從來沒有女學(xué)生主動請纓進怒江調(diào)查，怒江的情況你想的那么美好和簡單。我勸你還是知難而退。”

　　云繡皺眉：“怒江不是高老師的田野點嗎？”高老師不正是女老師么？

　　“高老師不是一般的老師。”夏驥說道，“她是我見過最堅韌也最勇敢的學(xué)者。”

　　云繡笑問：“那我為什么不能進怒江？”云繡心中有氣，故意沒提她已經(jīng)去過怒江的事情。

　　“……”夏驥頓了片刻，“溫室里嬌貴的花朵，是經(jīng)不起外界的風吹雨打的。你這么柔弱無力的，禁得住怒江的烈風和暴雨？”

　　云繡明白夏驥的意思，她沒什么辯駁的興致，笑了笑，往前走幾步，又回過頭來，朝夏驥說道：“夏老師，忘了告訴你，我去過怒江了，做了一個多月的調(diào)查。不僅我去了，我同門的女學(xué)生也去了。”云繡特地強調(diào)了“女學(xué)生”三個字。

　　夏驥：“……”

　　云繡沒再搭理夏驥，徑直走了。

　　她原本想著，要尊師重道，即便夏驥只是個青年教師，可到底是教師。

　　但夏驥兩次給她的印象實在太差了。

　　這樣的“師”，不敬重也無妨。

　　好在云繡從不與不太相干的人斤斤計較，這氣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待到晚上同越言辛一道吃飯時，已經(jīng)完全忘了這回事，忘了夏驥這個人。

　　越言辛與云繡都喜辣，兩人選了一家主打剁椒魚頭的店吃飯。

　　越言辛見云繡吃辣吃得都要飛起來了，伸手將她面前一疊辣醬拿開：“本來腸胃就不太好，不要總吃這么多辣椒。”

　　云繡搖頭：“我只是不太能吃生冷，辣椒沒問題的。我飲食規(guī)律，腸胃沒什么大問題。”

　　“那也不是這么個吃法。”越言辛頓了頓，“繡繡，這次下去，不許吃藥了，吃的次數(shù)多了，損害身體。”

　　云繡疑惑不解：“吃什么藥？”

　　越言沉默片刻，說了出來：“黃體胴膠囊。”

　　云繡：“……”

　　他都知道了？

　　云繡臉色微紅：“我有分寸，不會次次都吃。”

　　“我給你買了副作用小的止痛藥和暖身貼，”越言辛說道，“周末給你。要是遇上經(jīng)期不適，就吃一顆。”

　　云繡的關(guān)注點卻在別處：“什么是暖身貼？”似乎是個新奇的玩意。

　　越言辛見她一臉好奇求知的模樣，笑起來：“一種可以貼在身上的貼片，一貼上就會發(fā)熱，熱度可以保持八小時左右。這樣，你就能取暖。暖身貼是日本那邊傳過來的，國內(nèi)去年剛引入。”

　　這些越言辛都是從白靈那里得知。白靈喜歡出國游玩購物，前不久從日本帶了些暖身貼回來，越言辛一聽有這好處，全部搶了過來，要給云繡。

　　云繡了然，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幾分：“好啊，這樣就不怕怒江的嚴寒天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