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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護黎明

豈曰無衣

劍護黎明 看見天開 2081 2021-09-08 18:04:44

  這是神朝立國一年,經歷無數征戰的五洲司馬曹無傷第一次深感到戰歌的重要,眼看有覆滅可能的敵營竟死灰重燃,生生擋住了他們的進攻,而且使麾下將士喪失斗志,不欲與其相爭。楚歌之震撼還是他第一次直接感覺到,若不是他有機會斬首了敵方將領,也不會聽到這令天地色變的楚歌。只是如今已不能飛馬去向王稟報此事,讓滿朝文武知曉戰歌的重要。況且神朝以兵戈起家,一眾臣子皆武夫。

  作為國之大家的左思,號稱南疆北地第一人,生生為神朝在詞作上取得一席之地,令他國不敢小覷。但這也是朝中將領對派他督戰有異議的地方,國家尚武之風不是憑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文人頂多也就作作詩詞,玩玩筆桿子罷了,能有什么對國有利的大成就。只是王力排眾議,堅請左思督戰,左思抱著一腔士為知己者死的熱忱前來,在五洲司馬曹無傷看來,如今能依靠的也就是左思一人了。而且左思今天的表現也令他刮目相看,面對如此規模的征戰竟不露怯意,對一個武夫眼里的文人來說實屬難得。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不是左思不害怕,而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此刻他腦子里只有漫天的烽火與雄渾的楚歌,還有那退兵后戰場上被血染紅的雪地,無數的將士、戰馬就那樣長埋于此。“御史大人,將軍有請。”

  曹無傷定定看著眼前這個俊秀的年輕人,不滿十八九歲的年紀就已在文壇闖下偌大的名聲,怕不是常人,加之那首戰歌的緣故,也令他對這御史重新重視起來。“君直看了昨日的征戰,不知可有感悟,臨近年關,若再不結束這戰事,怕是……”后面的話他不說左思也知道,作為神朝第一個年節,若仍糾纏于北地邊患,人民或將對這國家失去信心,遲則生變。“無妨”左思微笑著看著曹無傷“我們的戰歌未必比他們的差”,左思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不懂作詞,可若論及五千年的華夏文明,未必就不比這悠悠楚歌,甚至比這個時代更甚一籌。曹無傷連問他道“這么說君直你已經寫出來了,快拿與老夫一看。”“寫是沒有寫出來”曹無傷心中一驚“倒是聽過一首古詩歌,頗有征戈之氣,說與你看是否合適”左思心想著,太白杜甫,五千年的文壇英豪,就讓我左思替你們在這個時代讓聲明流傳后世吧。(這也就是為什么后來有歌謠說“識人左君直,一曲天下知”的開始,這是后話。)

  且說曹無傷看了那詩歌,心底大驚大喜,忙問左思是何人所做,“古時的一首戰歌,何人所作卻已不知,我來教你如何唱法。”曹無傷連說“君直且勿教與我一人,一看此便覺此生無憾,幸得君直傳我將士如此戰歌,實為神朝之辛。來呀,傳我號令,令三軍齊集演舞臺,習戰歌!”

  董武正在營房里卸甲,帳外皚皚白雪已是積壓到膝,門前守衛的兵士有些無精打采,董武倒也沒怪罪他們,誰讓人家的戰歌那樣振作士氣,自己家又沒有,楚歌中明顯的思鄉氣息勾起了不少將士念家的情緒,年關將近,這一戰眼看著耗下去,今年是沒有什么機會回去了。“少將軍,將軍有令,到演武臺集合,習戰歌。”沒有留意到驛卒有些振奮的情緒,董武心想著,將軍怕不是輸了今天這一陣有些急了,竟然讓去習戰歌,神朝自開國以來像樣的詩詞都沒幾首,還是那位御史督軍做的,戰歌?董武笑了笑披上鎧甲走出門外。“怎么忽然傳令習戰歌,連甲都沒卸就叫了過來。”一路上眾將士互相交流著消息,倒也顯得熱鬧“聽說啊,是那個左督軍寫的戰歌,他一個弄筆桿子的文人,能懂咱們這些戍邊將士?”說這話的人旁邊有人提醒他“左督軍號稱開國以來文壇第一人,也未必寫不出來,只是要比那楚人好卻難了,但聊勝于無不是”,眾人聽了也是點頭認同。

  演舞臺前,紛揚的雪落在眾將士甲上,全場肅立如無人一般,曹無傷有些志得意滿的看看左思,令左思欣賞的是,盡管剛吃了敗仗,眾將士卻能做到不亂軍紀,令行即止,僅僅一刻鐘就全部整裝完畢集合在演舞臺,這不是一天能操練出來的。百戰之師,倒也符合這古戰歌的意境。“諸位將士,如今我神朝初立,舉國上下皆盼著能于此戰掃平北部邊患,為國家修養生息爭取時間……我朝立國以來歷經無數戰事,成敗何止千數計,依然走到了今天。今日一戰,你們也看到了,我們不是百戰百勝的軍隊,但,我要問你們的是,為國家,為你們身后的親人,你們怕了嗎?”“不怕!不怕!”百萬將士齊舉長劍,振臂高呼,“那么,面對比你們更強大的敵人,你們應該怎么做!”“戰!戰!”“好,就算是把命扔在這里,也把氣勢給老子拿出來,別丟神國的臉面,眾將士聽令!”唰的一聲,一眾將士齊齊肅正,偌大的演武場一片銀芒直指慘白的日光。“聽左督戰的話,習戰歌!”饒是再看不起左思的將士,此刻也是狼嚎一般齊喊“習戰歌!習戰歌!”

  當無數將士用嘶啞的嗓音唱出《無衣》這首戰歌時,令他們自己也想不到的是,百萬將士,百萬堂堂男子漢們,竟然臉上齊齊落下了眼淚,就是臺上的左思、曹無傷此刻也是淚濕衣襟,幾乎是帶著哭腔的大合唱聲震云霄,恍惚中一條銀龍興奮的在天地間咆哮。

  這他娘的也太震撼了!饒是曹無傷經歷過那個世界的演唱會,也比不上此刻心內激蕩的情緒,生生給爺唱哭了還行。百萬將士,百萬聲腔,合成一股不屈的意志,一種無法磨滅的情感留存在左思心中,左思在心里暗暗對自己說“這個世界,或許,也值得來一趟。”

  黑暗中某張面孔忽然閃爍,看向左思時笑了笑,此刻左思的眼里只有臺下那百萬雙真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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